“我初中就是在这儿读的，这是我男朋友，我就想带他来我母校看看。”
江雪薇解释道。
秦大爷听了江雪薇的话，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慢悠悠地摇了摇头。
“不行啊丫头，学校有规定，假期里外人不能随便进。”
“这铁栅栏锁着，就是怕闲杂人等进去捣乱，破坏了东西可不好交代。”
江雪薇一听就急了，眼睛眨了眨，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爷爷，我们就进去看看，不碰任何东西，半个小时就出来，行不行呀？我好多年没回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晃了晃林辰的胳膊，像是在求助。
林辰看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笑。
这丫头，对付长辈倒是挺有一套。
秦大爷被她缠得有些无奈，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
“不是爷爷不通情理，实在是规定摆在那儿。前阵子刚丢了东西，校长特意交代要看好门，我这把老骨头可担不起责任。”
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道。
“要不这样，你给你们当时的班主任打个电话，让他跟我说一声，确认了你们的身份，我再放你们进去，这样我也能交差。”
这话一出，江雪薇顿时泄了气，脸上的兴奋劲儿褪下去大半，耷拉着肩膀小声说：
“我……我没有班主任的联系方式啊。毕业那年换了手机，号码早就弄丢了，后来也没再联系过……”
林辰见她蔫蔫的样子，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正想说“进不去就算了，在外边看看也一样”。
就听见一阵自行车铃铛的轻响，一辆半旧的永久牌自行车停在了两人身边。
骑车的是个中年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衫，袖口卷到胳膊肘，额头上渗着薄汗，看起来刚从外面回来。
他把自行车支在保安室门口，对着里面的秦大爷喊了一声。
“秦大爷，忙着呢？我回办公室拿个东西，上周批完的卷子落在抽屉里了。”
秦大爷抬头一看，脸上立刻堆起笑。
“是方老师啊！快进去吧，门没锁。哎，这都放假了还往学校跑，够辛苦的。”
“都是为了学生嘛！分析分析孩子们的卷子，说不定有效果。”
方老师笑着应了一声，正准备推门进保安室拿钥匙，眼角余光瞥见了旁边的江雪薇，脚步顿了顿。
江雪薇盯着那中年男人看了几秒，突然眼睛一亮，激动地喊出声：
“方老师！是您吗？太巧了！”
方老师愣了一下，转过头仔细打量着她，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在努力回忆。
“你是……？”
“我是江雪薇啊！11届一班的！”
江雪薇往前凑了两步，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您忘了？我那时候总坐第一排，您总夸我数学题解得快，还让我给全班讲题呢！有次期中考试我考了年级第一，您还给我发了本《数学奥赛题集》当奖励，蓝色封面的，我现在还留着呢！”
她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生怕对方想不起来。眼前的方老师比记忆中胖了点，眼角也多了些皱纹，但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还有说话时习惯性摸下巴的动作，都和当年一模一样。
方老师这才恍然大悟，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一拍大腿。
“哎呀！原来是你这丫头啊！我说看着眼熟呢！”
他往前凑了凑，仔细端详着江雪薇。
“都长这么大了，出落得这么漂亮，我差点没认出来！”
“当年你可是咱们班的小才女，数学好得没话说，我还跟别的老师夸过你，说你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老师您过奖了，我就是运气好。”
江雪薇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脸颊微红，连忙拉过身边的林辰。
“方老师，这是我男朋友林辰，我们今天路过这儿，想进来看看母校，没想到刚好碰到您！”
林辰礼貌地笑了笑。
“方老师好。”
“好好好。”
方老师笑着点点头，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眼里满是欣慰。
“真没想到这么巧，我今天也是临时回来拿东西。你们想进去看看？”
“嗯！”
江雪薇用力点头，语气又活泛起来。
“但秦大爷说学校有规定，不让随便进……”
方老师笑着解释道：
“秦大爷，这是我以前的学生，江雪薇，学习特别好。她们想进去看看，我带她们进去，看完就出来，不会乱碰东西，出了问题我担着，您看行吗？”
秦大爷一听是方老师担保，脸上的顾虑顿时消了，摆摆手说：
“嗨，方老师开口了，还有啥不行的！你们进去吧，注意点就行。”
说着，他从抽屉里摸出一串钥匙，递给方老师。
“这是教学楼的钥匙，办公室门没锁，你拿了东西直接锁门就行。”
“哎，谢谢秦大爷！”
方老师接过钥匙，冲江雪薇和林辰扬了扬下巴。
“走吧，我带你们进去，正好我也要去办公室，顺路。”
江雪薇顿时眉开眼笑，拉着林辰的手跟在方老师身后，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路过铁栅栏时，她还回头冲秦大爷挥了挥手。
“谢谢爷爷！我们很快就出来！”
秦大爷摆了摆手，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校园里，又低头继续听他的京剧，嘴里还嘟囔了一句：“这丫头真讨喜，和我家丫头一样……”
进了校门，江雪薇像是撒欢的小鸟，眼睛四处打量着，嘴里不停念叨。
“哇，这路重新铺过了，以前是水泥地，坑坑洼洼的，现在都换成柏油路了！”
“你看那宣传栏，以前贴的都是我们的奖状，现在换成学生活动照片了！”
方老师走在前面，听着她的话。
“学校这几年变化不小，操场重新修了塑胶跑道，教学楼也翻修过，就那棵大樟树还在，比以前更粗了。”
“真的？那棵树还在？”江雪薇眼睛更亮了，“我记得初三那年运动会，我跑八百米差点摔倒，就是扶着那棵树站稳的，树皮上还有我刻的小爱心呢！”
林辰在一旁安静地听着，看着她叽叽喳喳的样子，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
原来那些被时光冲淡的记忆，只要回到原点，就会像潮水一样涌回来，带着少年时的鲜活和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