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舒哈错愕不已。
追捕的普达,竟然是在北方的望宁。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阿舒哈欣喜若狂,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但不知这位高人,可还在望宁?”
郝仁表现出警觉,嘴巴微微开合,却并未立即回答。
阿舒哈见状,立即进行解释:
“你不必多心,我只是认为,如若能与高人见上一面,将会事半功倍。”
“证据自然有,普达带领我们弄的。”
郝仁表情变得极为复杂,眼神不住偷瞄阿舒哈。
阿舒哈立即拍了拍胸口:
“你大可放心,本将军愿与你说的高人一同行事,在这之前,必须见一面。”
“可是,嘶,普达似乎得罪过什么人,他不让我们泄露他的行踪。”
郝仁说话很是小心,谨小慎微。
这使得阿舒哈更加确信,所说的高人是普达,确定无疑。
“的确,不瞒你说。”
阿舒哈站起身来,唉声叹气:
“普达本来是赤血军将军,被奸人所害,这才不得已东躲西藏。我乃是他曾经部下,一直在四下寻找。放心,我绝对不会害普达。”
“那真是太好了,想必我们也能脱离苦海。”
郝仁猛然发力,激动万分说道。
然而又因身上伤痛,再次躺了下去。
“你不要激动,安心在此养伤便好。”
阿舒哈强压激动心情,静静等待郝仁道出普达的下落。
郝仁缓了好一阵,终于颤抖着嘴唇说道:
“其实,普达已经来到青桩城。”
阿舒哈闻言,不禁双眼大睁,紧盯郝仁:
“那太好了,他在哪里?我这便去寻他。”
“顺城街,甲三院。”
“好,我这便去。”
阿舒哈已经迫不及待,起身便向外走。
而郝仁满眼急切,连忙阻止:
“巷子中有高手守护,你若去了,走不到近前。”
阿舒哈停下脚步,心中大骂自己大意。
普达将军自然会有追随者保护,若是贸然前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那要如何能见到普达将军?”
“有暗号。”
郝仁煞有其事,极为小声说道:
“在巷子口,有一棵老槐树,你进入之前,踢上三脚。向里走,第一个转弯处,地上会有个陶罐,拿起来对着里面叫三声。等到了门口,不要敲门,用头撞门三下。”
郝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些动作。
是为了取得阿舒哈的信任?
他只是按照涂一乐给出的剧本,道出去见普达的做法。
阿舒哈闻听这些奇怪动作,只觉得很是诧异。
想必是为了万无一失吧。
“你好好休息,我会让……”
阿舒哈话说一半,想到四名亲卫已经全部受伤,便又改了口:
“我会让店家好好照看你。”
“好,有劳将军,望宁的百姓,就全靠你了。”
郝仁强撑身体,眼中满是希望的光。
阿舒哈看了一眼,不由心中一颤。
他可是要去捉拿普达的啊,便想说些什么。
但他嘴巴微张,什么都没有说,径直快步向外走去。
青桩城笼罩在夜色之中。
阿舒哈骑上战马直奔元帅府。
丽真初春的寒风掠过,带来未散的湿凉,肆无忌惮卷动着披风。
很快,便临近元帅府。
行进到街角处,他猛然勒马停下。
远远望着元帅府府门,甲胄下的身躯紧绷如拉满的弓弦。
在他的内心深处,是不相信普达将军会大肆敛财。
一切发生的太快,的确有着诸多疑点。
而此时,他若是向云泰禀报,领兵去捉拿普达,亦不会遭人诟病。
毕竟,普达是逃走,现已被通缉。
但阿舒哈自己深知,可能,一切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望宁的屯缴是什么?
普达逃走,为什么去而复返?
他能走到今天,也少不了普达的才配。
还有那药商期待的眼神。
阿舒哈犹豫不决,任由寒风捶打在身上。
战马在原地踏步,马蹄发出不规律沉闷声响。
怀中那几张征缴文书,仿佛变作一块烙铁,烫得他心中发慌。
渐渐的,那座无数次进出,无比熟悉的元帅府,竟然开始变得陌生。
可他却完全不知道,暗中正有人紧盯他的一举一动。
就算他决定去往元帅府,也断然不能进入。
许久过后,阿舒哈俯下身子,轻轻抚摸在马脖子之上:
“伙计,你来帮我做决定。”
战马仿佛听懂阿舒哈的话,吐气喘息一声,以示回应。
而后,战马缓步离开街角,向着府门方向而去。
寂静的夜里,马蹄一声一声极为清晰。
突然,阿舒哈猛的拉动缰绳,调转马头。
重重挥动马鞭,抽打在马屁股上。
随即大骂一声:
“畜生!”
很快,阿舒哈来到顺城街。
终于放缓了速度,来到巷口处。
街巷之中,全然看不到人影。
向里看去,确是无尽的黑暗未知。
阿舒哈将战马拴好,缓缓进入巷子之中。
突然想到什么,转身折返回来。
他看着巷口老槐树发呆,随即抬起腿踢上三脚。
树干发出沉闷响声。
缓步向里走去,转角处的确放着一只破口的陶罐。
阿舒哈深吸一口气,弯腰拿起陶罐,对着罐口连喊三声:
“啊、啊、啊。”
他只觉得这样做太傻。
但还是照做了。
虽然喊声不大,但在寂静的巷子中,显得格外清晰。
终于,他来到甲三院门口。
可他没有急于撞门,呆立在门口许久。
阿舒哈依然在犹豫。
若是进了门,将会生死未卜。
若是进了门,将是前途尽毁。
许久过后,他还是向前迈出一步,额头重重撞在门板上。
咚—咚—咚——
院落之中,西侧的房间内。
涂一乐坐在椅子中,露出了笑容:
“恭喜普达将军,你的部下是好样的。”
“这些,还要感谢摄政王的巧妙安排。”
普达一身极为朴素装束,侧身微微拱手。
涂一乐轻轻摆手回应:
“都是我应该做的。接下来,就交由将军来处理。”
“好,那请摄政王稍作休息。”
普达起身,毕恭毕敬行礼。
而后,缓步向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