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川解开瓶上禁制的一瞬间，瓷瓶之中骤然喷涌出紫色丹霞，紧接着，一股浓郁到极致的丹香便弥散开来。
“这是……九品丹药？”
秋望着那小瓷瓶，目光中满是惊疑。
她虽未亲眼见过九品丹药，却曾有幸见过八品丹药的模样，眼前这股气息的精纯与磅礴，早已远远超出了八品丹药的范畴。
“此丹名为塑易丹，秋服下后，我会……先废了你的根基，再借这丹药的药力，助你恢复从前的天赋。”林川柔声道。
青鸾大陆的丹药分一到九品，仙界亦是如此，只不过青鸾大陆的九品丹药，放在仙界也只相当于六品水准。
他上一世在仙界时，虽还炼不出九品丹药，却已有炼制八品丹药的实力。
是以，炼制这青鸾大陆的九品丹药，有此地灵气相助，最大的困难不过是灵力被掏空后又瞬间充盈，反复如蓄电池般充放的过程罢了。
“那时，我和师姐被仇敌追杀，她骗我说出去搬援兵，让我引开仇敌，我信以为真。可等我反应过来，才发现师姐才是那个主动引开仇敌的人。”
“等我不计后果动用秘术赶过去时，已经来不及了，终究没能拦住那把刺向师姐要害的长剑。”
秋望着手中的瓷瓶，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也是那次，我和师姐遇到了楼主大人。她救了师姐，还将师姐收入麾下。”
“我因为动用秘术，根基受损，师姐便弄来了一大笔钱，为我购置了一座宅邸安养。
“那段日子，是我过得最安宁的时光，每天待在家里，等着师姐执行任务回来，听她讲那些在外经历的趣事。”
“那段日子，我也自暴自弃过，想着反正今后的修行之路也一眼望到头了，倒不如就这样普普通通过完余生。”
“可后来，师姐每次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的香味也一次比一次浓。我怕了，怕失去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于是，哪怕根基受损，我也靠着自己，成了阁主大人的四大贴身侍女之一。”
“所以……”
秋缓缓抬起头，眼角有泪水滑落，脸上却绽开一抹浅笑，“天赋不行又如何？我不还是凭着自己，修为达到了元婴巅峰？就算没有这塑易丹，以后我也能紧紧跟着公子的脚步。”
“……”
林川沉默着听着，这些事的大致脉络，他此前已从青姝口中听过，只是未曾知晓这般细节。此刻再听秋亲口道来，心中仍是唏嘘不已。
她们这对师姐妹当年吃过的苦，比起他和青姝，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最大的不同是，她们的亲情没有变质罢了。
“公子信我好嘛？我可以的。”
秋眼中带着几分执拗的坚定，指尖攥着那只盛有塑易丹的小瓷瓶，轻轻朝林川递了过去。
“……”
林川一脸无奈地接过小瓷瓶，倒出那枚塑易丹含在口中，随即在秋满是诧异的目光里，毫无预兆地低下头，朝她凑了过去。
许久。
秋的身子从最初的僵硬逐渐软下来，直至一声轻细的“唔”溢出唇角，她才终于顺从地将那枚塑易丹咽了下去，脸颊的红晕几乎要漫过耳后。
“这次看在你一会儿就要受苦的份上，就不动用家法了。下次再把我当傻子一样忽悠，我可就不讲情面了。”
林川松开怀中的秋，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严肃”，眼底却藏着化不开的柔意。
“家法……”
秋微微一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原本渐渐褪去的羞意瞬间重新漫上眼底，“原来那个是家法……可为什么，和教司阁的婆婆讲的不太一样……”
“秋其实也不用太过害怕，虽然会很疼，但我会……会陪着你的。”
林川见秋愣在原地，以为她是被“废根基”的事吓住了。
他原本想说会尽量轻点下手，可转念一想，重塑根基本就避不开剧痛，这话实在不现实，只好改口。
“公子……”
秋深吸一口气，像是攒足了所有勇气，猛地伸手抱住林川的腰，紧接着踮起脚尖，微微仰头，将脑袋主动朝他凑了过去。
许久。
秋松开环着林川的手，目光定定地望着他，眼底映着他的身影，轻声问道：“若我今后真能跟上公子的脚步，从此与公子形影不离，公子会后悔今日给我这塑易丹吗？”
“塑易丹给秋，不就是为了让秋能一直跟我形影不离吗？”
林川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故意的调侃，指尖轻轻捏了捏她泛红的脸颊，“莫非秋还想得了好处就跑路不成？”
“不，我要永远侍奉公子，哪也不去。”秋望着林川，眼底没有半分犹疑。
与此同时，她的心头因此前一直未问出口的疑虑得到答案而悄悄泛起一阵窃喜。
原来林川并不是嫌弃自己修为低，反倒是盼着自己能一直陪在他身边。这般念头落下，她望着林川的眼神，又软了几分。
“乖，眼睛闭上。”
林川并不知秋心中所想，只是伸出手臂，一把将她的腰肢揽紧。
“公子难道是食髓知味了……”
秋心头一跳，连忙闭上眼，指尖悄悄攥紧了衣角，随即微微仰起脑袋，连呼吸都放轻了些，静静等着接下来的动静。
然而，预想中的触感并未传来。
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先席卷而来，让她下意识攥紧了林川的衣襟，等那阵晕眩渐渐褪去，耳边才响起林川温柔的嗓音：“好了，可以睁眼了。”
“这里是……”
秋睁开眼，目光瞬间被不远处的景象攥住。
那里，九条清澈的溪流蜿蜒汇聚，最终凝成一汪泛着微光的池子。
她心头猛地一震，瞬间明白了这处遗迹灵气为何会这般充沛。
“此地一共拘押着九条大地灵脉。”
林川垂眸看着仍有些发怔的秋，语气平静地简单解释，“只是其中一条，早前趁着禁制松动逃了出去。”
“公子是想……”
秋望着那由精纯至极的灵力化作的池子，再想起先前要重塑根基的事，心中已然猜到林川带她来这儿的目的，
“没错。”
林川颔首，目光落在泛着微光的池面上，“这池中的灵气极为精纯，你吸收塑易丹药力时泡在里面，能大大加快根基恢复的速度，也能减轻些痛苦。”
“公子……”秋眼眶微微发热。
“好了，接下来秋可就要受苦喽。”
林川松开揽着她腰肢的手，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脸颊，“到时候疼得厉害，可别埋怨我下手太重。”
“不会的。”
秋望着林川，眼底满是执拗的认真，声音虽轻却字字恳切：
“就算再疼，只要是公子的意思，我也甘之如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