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
云层深处骤然裂开一道缝隙，耀眼的紫色雷霆在缝隙中疯狂闪烁，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
几乎是紫色雷霆亮起的同一瞬，林川只觉脊背一寒，那道来自天道、带着强烈渴望的目光再次锁定了他。
“到底看中了什么呢……”
林川眉头拧成一团，脑海中飞速掠过自己拥有的一切。
功法、法宝、修为……最后，所有思绪都定格在了那个被封印在石盒中的世界本源上，心头猛地一沉。
“你想要的，是那道世界本源？”
林川仰头望向翻滚的劫云，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的喃喃。
“……”
话音刚落的瞬间，周遭的一切骤然定格。
呼啸的狂风骤然止住，翻滚的劫云不再流动，连那紫色雷霆的光芒都停在了最盛的一刻，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剩下林川的心跳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你若让我彻底炼化这道世界本源，从此以后，你便是新的仙界。”
林川仰头望着凝滞的劫云，声音褪去了先前的惶惑，多了几分冷定，“可这么好的东西，你又打算拿什么来换？”
“……”
凝滞的天地间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只有那道来自天道的注视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助我抵达仙界，并且将阴阳轮回镜的力量抹平。”
林川迎着那道无形的注视，字字清晰。
“……”
天地间的寂静仍在蔓延，没有半分回应传来。
“那你就这样看着我吧。”林川收回望向劫云的目光。
可下一秒，林川只觉体内阴阳之海骤然翻腾。
原本静静蛰伏在海面之上的那道紫色雷霆，竟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召唤，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似要冲破体内桎梏，朝着外界那道凝滞的劫云飞去。
“这道天罚也可以一并给你。”
林川感受着体内紫色雷霆的躁动，一脸平静道。
下一秒，天际的劫云如同潮水般骤然退散，连残留的雷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青姝周身的气息飞速回落，眨眼间便跌回了渡劫境巅峰。
而另一边，气息本已萎靡到极致的徐寒衣，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血色，原本微弱的呼吸逐渐平稳，萎靡的气息瞬间充盈，竟直接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仿佛此前承受的反噬从未发生过。
“怎么回事？为何……”
青姝身形晃了晃，感受着体内骤然回落的修为，脸上满是怔忪与不解。
她下意识抬头望向空空如也的天际，随即目光一转，便落在了不远处手持石盒的林川身上。
“归你了。”
林川抬指轻触石盒，盒上封印瞬间碎裂。那道萦绕着混沌光晕的世界本源刚一显露，便骤然消失在原地。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体内那道躁动的紫色雷霆也破体而出，化作一道流光直冲天际。
“川儿，这是怎么回事？刚刚……发生了什么？”徐寒衣脸上满是疑惑。
“怎么回事？我倒想问问你们呢。”林川气极反笑。
“夫君，我知错了……”
青姝低着头走到林川身边，虽不知方才具体发生了什么，却也清楚此刻该先认下错来。
一旁的徐寒衣抿了抿唇，心里本也想着认错，可话到嘴边，总觉得难以启齿。
毕竟，哪有师父给自己徒弟认错的？
“走，回殿！今天非得给你们长长记性！”
林川说着，伸手拉过青姝与徐寒衣，便要朝殿内走去。
青姝朝徐寒衣看了一眼，轻轻叹息一声，便乖巧地跟着林川往前走。
然而，徐寒衣似是察觉到即将发生的事，轻轻挣了挣手。
直到林川转头看她，她感受到林川的手开始缓缓松开，这才停下挣扎，不情不愿地低着头，跟着走进殿内。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璃转身离开，去和其他高层解释刚才的情况，其余人则默默在原地坐了下来。
许久，殿门缓缓开启，青姝眼眶微红，脸上满是倦意地走了出来，随后又轻轻将殿门合上。
“你怎么出来了，我师父呢？”
江婉莹迎上前，目光在青姝身后的殿门处扫过。
“哎，秦郎发了好大的火。我……认错态度比较好，秦郎便先放我出来了。”
青姝顿了顿，声音轻了些，“至于徐寒衣，她死要面子活受罪，眼下还在里头受罚呢。”
江婉莹眉头微蹙，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思索。
“妹妹若是想代师受罚，难道就不怕她们与你来一个姐妹情深？”
青姝似是看穿了江婉莹心中所想，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
察觉到身后一道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江婉莹没再言语，默默退回了原地。
银月皎皎，星光点点。
殿内，烛火摇曳。
“川……川儿，为师真的知错了，饶……饶了为师吧。”徐寒衣眼眶红肿，声音带着哭腔，如泣如诉。
“错哪了？”
林川似笑非笑地望着徐寒衣，语气里听不出明显的喜怒。
“为……为师不该与青姝一起骗川儿的……”徐寒衣声音发颤。
“错！”
林川陡然沉了声，抬手便落下一记不轻不重的巴掌。
“逆……逆徒！为师都这般听你话了，你竟然还敢打为师……”
徐寒捂着痛处，眼眶本就红肿，此刻更添了几分羞恼，狠狠瞪着林川。
“师父和青姝联手骗我的事，我早就消气了。”
林川垂眸看着怀中的人，声音沉了几分，“现在我真正气的，是师父这十几年来，一次都没回来看过我。”
说着，他将怀中的徐寒衣又紧了紧。
“……”
徐寒衣喉间发紧，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带着浓重的鼻音开口，声音里满是压抑多年的委屈：“这些年，为师也好想好想川儿，是那种快要想疯了的想。”
“临走前，师父能回来，真好。”林川轻声道。
“……”
倚在林川怀中的徐寒衣忽然僵了僵，随即猛地撑起身子，低头望着近在咫尺的眉眼，“不要去仙界好不好？”
“……”
林川没有回应，只是缓缓闭上眼睛。
“为师什么都听川儿的，往后川儿说什么便是什么。”
徐寒衣的声音发颤，眼底满是乞求，“甚至……川儿今后想给家里添几双筷子，便添几双筷子，怎样都好，只要川儿不离开为师，行吗？”
“暂时的离开，是为了今后我与师父更好地长相厮守，师父不要伤心。”
林川睁开眼睛，抬手轻轻拂去徐寒衣眼角的泪。
“万一川儿一去不回呢？”
徐寒衣声音发颤，目光直勾勾地锁着林川，“为师怎么办？就算川儿厌了为师，那莹儿呢？还有其他人呢？”
“……”
林川没立刻接话，只是抬手轻轻拍着徐寒衣颤抖的后背，片刻后才柔声开口：“不会一去不回的。师父若是心里不安，我便与师父定下一个约定，好不好？”
“什……什么约定？”
徐寒衣声音还带着哭腔，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黏在林川脸上。
“从她们真心接纳师父开始，五百年之内，我必定回到师父身边，如何？”
林川捧起徐寒衣的脸，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郑重。
“川儿是想让为师与她们道歉求和？”
徐寒衣黛眉骤然蹙起，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抗拒。
“师父若是不愿的话……”
林川想了想，刚要改口，却见徐寒衣猛地低头，将脑袋凑了过去。
许久，二人缓缓分开。
徐寒衣眼神里带着未散的水汽，却又透着几分不容错辨的执拗：“约定作数。川儿要是敢骗为师，敢不按时回来……为师便不惜任何手段把她们全部杀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