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北京傍晚，夕阳把书房的木地板染成暖金色。李大山坐在电脑前，指尖悬在键盘上没动，屏幕里是当天的上证指数K线——收了根小阳线，沿着5日均线慢慢往上爬，像他这十个月的股市收益一样，让人感到踏实。
“哥，喝口热陈皮水，刚炖好的，去去燥。”杨小凤端着个白瓷杯走进来，杯沿冒着细白的热气。
她穿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头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串浅青色的玉珠，是去年李大山陪她去潘家园挑的。
李大山转过头，接过杯子时指尖碰到她的手，温温的。“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没有好好的陪护着你爸妈？”
“没事儿，想着你这两天复盘到半夜，回来给你煮点东西。”小凤挨着他的椅子坐下，眼睛扫过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期货软件——界面停在硅铁主力合约上，K线像条疯跑的野狗，高低点差得能吞下一整只拳头。
她没提期货，只伸手揉了揉李大山的肩膀，“你这肩膀又僵了，是不是又坐了一下午？”
李大山“嗯”了声，喝了口陈皮水，暖意从喉咙滑到胃里。“下午看了看光伏板块的财报，有家龙头企业的毛利率比去年高了三个点，储能业务也放量了。”
他顿了顿，目光又落回期货软件上，声音轻了些，“期货那边我把剩下5手，往后不轻易交易了。”
小凤的手顿了顿，没追问为什么，她记得二季度那回，硅铁期货一直下跌，李大山的多单浮亏直接飙到40%，他坐在电脑前一坐就是半天。
那天她没敢多说话，只煮了碗鸡蛋面放在他手边，他吃了两口就放下了，说“小凤，这次可能要栽”。
最后还是他咬着牙砍了仓，账户里的钱一下少了三分之一——那是他去年在股市里赚的大半利润。
李大山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指腹蹭过杯壁的花纹。“还是股市踏实。”他转过头看着小凤，眼神里有释然，也有庆幸，“你还记得我去年抓的那只新能源电池股吗？当时研究了半个月，从上游锂矿到下游车企都摸了遍，知道它的业绩有支撑，所以就算中间回调20%，我也敢拿着。但期货不一样，硅铁受地缘政治及经济状况影响太大，我就算把供需数据背下来，也防不住突然冒出来的消息——这不是我的战场。”
小凤点点头，把脸贴在他的肩膀上，软乎乎的声音像刚煮好的糖炒栗子：“我不懂什么战场不战场的，我就知道哥你做股市的时候，整个人都松快。做期货，你连吃饭都想着K线，有时候我跟你说话，你半天都回不过神。”
她抬起头，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眉心，“你之前总说，做投资要像在部队里搞侦察，摸清敌人的底细再动手。股市里的公司就是‘敌人’，你能查财报、查看各种数据，可期货里的‘敌人’是整个国际市场，你摸不透的。”
李大山愣了下，随即笑了。他伸手把小凤揽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是她常用的洗发水味道。“还是小凤看得透。”他想起刚退伍那阵，自己在小区当保安，每天盯着进出的车辆，心里空落落的。
后来误打误撞进了股市，才找回点在部队里的感觉：研究政策像研究作战命令，分析公司像侦察敌情，设置条件单像布防，每一步都有章法。可期货的杠杆像没装保险的枪，稍不留神就会伤到自己。
“哥，你看你这十个月，股市每个月都能赚，虽然不多，但稳啊。”小凤从他怀里坐起来，伸手点开电脑里的股票账户，“你看这只中特估的银行股，你拿了快半年，分红加股价涨的，都有十几个点了；还有罗普斯金今天两个涨停了。”
李大山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屏幕上的均线像一条条规整的战壕，股价在均线之上稳步前行。李大山突然想起什么，抓过小凤的手，“上次期货亏了那么多，你都没怪我。”
小凤反手握紧他的手，他的手掌坚实有力，指关节上有在部队训练时留下的伤痕。“怪你干什么？谁还没走错过路啊。”她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再说了，你不是说吗，炒股就像打仗，有时候要懂得撤退，才能保住本金打下次的仗。期货那边就算是次撤退，现在回到股市，不又是你的主场了？”
李大山心里一暖，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有你在，我心里踏实。”他看着窗外，天色慢慢暗下来，远处的楼里亮起灯火，像星星落在城市里，“等明年这波行情走完，咱们再换个大点的房子吧，带个朝南的阳台，你可以种点月季，我也能在阳台放张桌子看盘，不用再挤在这小书房里。”
小凤眼睛亮了亮，“会不会太麻烦？现在这房子也挺好的，又清静。”
“哥，你不用替我考虑。”小凤靠在他肩上，声音轻轻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在哪里都一样。”她伸手关掉期货软件，只留下股票行情界面，“以后咱们就专心做股市，你选好赛道，我帮你整理财报数据，咱们俩一起干。”
李大山“嗯”了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一起干。”他看着屏幕上的光伏板块走势图，心里有了清晰的规划：既符合他“稳扎稳打”的军事思维，又能跟上当前的高低轮动。
小凤端起桌上的陈皮水，又递给他一口，“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她看着李大山喝水的样子，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昨天我去菜市场，看到你爱吃的红薯上市了，晚上给你蒸红薯吃，再炒个青菜，怎么样？”
“好啊，我好久没吃你蒸的红薯了。”李大山放下杯子，握住她的手，“小凤，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小凤笑了，“你就是我最信得过人，不就该跟你一起吗？”
夕阳最后一点光从窗户里退出去，书房里的台灯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裹着两个人的身影。电脑屏幕上的K线还在静静躺着，像一条通往未来的路，而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一步一步，稳稳地往前走。
李大山知道，只要有小凤在，不管股市涨涨跌跌，他都有最坚实的后盾；而小凤也知道，只要跟着李大山，不管日子是苦是甜，他们都能一起把日子过好。
夜色渐浓，窗外的车水马龙声隐约传来，书房里却安静又温暖。蒸红薯的香味慢慢从厨房飘进来，混着陈皮水的清香，成了这个深秋傍晚最踏实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