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是非观很正
胡炳蔚已经痛到喘气都不均匀，他猛烈地吸几口气说：“我说，我说……西北王来了有一百多号人……都是马匪……西北王只要我把你捉回去给他兄弟看病……暂时没说要来牛家庄！”
马尘芳确实是这样打算的，因为他们从甘州一路过来，也是辛苦至极，如今占了八寸塬，又抢了赵财主，怕是已经惊动官府，所以他暂时不想引来更多的仇恨。
胡炳蔚之所以提出一人来擒纪永灵，是因为他既想在马尘芳面前表现立功，又想在路上先折磨一番纪永灵，而后再送去八寸塬。
可惜他到底是低估了纪永灵，没想到这丫头有些功夫在身。
纪永灵闻言，点点头，轻轻拔出针，说：“想必你也没必要说假话！不过西北王可能要失望咧，你也要失望咧，你这回来牛家庄注定是要有来无回咧！”
“你怎样……才肯给我解药？”胡炳蔚头上冒着冷汗道。
纪永灵轻轻一笑，道：“并不好意思啊，并不是所有的毒药都有解药。你身上的这个毒，没有药可解！而且你刚刚喝进去的又多，神仙也没办法啊！”
“你！”
“姓胡的——”赵春妮不知何时也从屋里出来，正站在屋檐下。
胡炳蔚看到赵春妮，立刻像看到救星，忙颤着声道：“春妮，你还活着啊！爹找你找得好苦啊，你快让这女娃子给爹拿些解药，爹绝对不会让土匪来这里！”
赵春妮面无表情地看着胡炳蔚，说：“姓胡的，我告诉你，我曾经是你的女儿，但从你给我舅舅和我用那套碗碟，想杀了我们起，你就不是我爹咧！
甚至于，我这一辈子都会因为身上流着你的血，而抬不起头！看在曾经的父女份上，这把菜刀送你，你自己痛快地上路吧！”说着，她将手里的一把菜刀递向了胡炳蔚。
胡炳蔚看着那把菜刀，先是有些难以置信，而后瞬间面目狰狞，恶狠狠道：“你赵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以为，要了我的命，西北王就会放过你们这一院子的大人娃娃吗！”
“我杀了你！”赵元宝挣脱贾蓉花的胳膊，挥着斧头朝胡炳蔚跑过来。
纪永灵拦住赵元宝，说：“元宝，让我来吧，他不光是你的仇人，他刚刚也是差点杀了我！”
“永灵姐，我想亲手杀了他！”赵元宝眼睛赤红道。
纪永灵摇摇头，看了一眼屋檐下的赵春妮。赵元宝还小，顾及不到那么多，但她不能不替赵元宝考虑。她不想赵元宝和赵春妮之间因为胡炳蔚而产生嫌隙，何况，她确实不想看到赵元宝拿着斧头血溅三尺。
她对赵元宝说：“你还小，你们娃娃手上能不能沾血就不沾血！省得被恶灵缠上！”说着，她将手里的那根针再次扎进了胡炳蔚的项颈。
胡炳蔚努力地想挪动身体，避开纪永灵手里的针。
可是纪永灵这次进针可比上次用力多了，那针约莫进了两寸后，胡炳蔚头痛欲裂，双目猩红，整个人像是恶鬼上身一样面目扭曲，继之，倒地不省人事。
见胡炳蔚倒地不起，林生文上前踹了他两脚，可是胡炳蔚丝毫没有反应。
林生文呸了一口道：“就死咧？真是便宜你咧！”
见胡炳蔚已死，纪永灵转身看向赵春妮，思考一下，说道：“春妮，虽说他是你爹……”
“不，他已经不是我爹咧！”赵春妮倔强地打断纪永灵的话，声音里带着一丝决绝道，“我姓赵，他姓胡，以后我是要进赵家祖坟的！更何况，是他带着土匪杀了我爷和我奶，所以他姓胡的是我赵家永世的仇人！”
纪永灵见赵春妮的目光扫过倒在地上的胡炳蔚时，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能这样想最好！虽然以后可能有人指责你，说你这样想太过于绝情。但是我告诉你，板子没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事没有落到自己身上，都是可以慷他人之慨的。胡炳蔚这样的人，不配为人父，不配为人夫，更不配为人婿！
刚刚我还有些担心，怕因为胡炳蔚和你的血缘关系，你会怪罪于我杀了他。既然你对胡炳蔚引狼入室的行径有正确认识，我也就不多说啥咧！”纪永灵点头道。
赵春妮抿抿唇道：“永灵姨，他姓胡的已经投靠了土匪，那他也就是土匪。既然你杀了一个土匪，就算是为民除害，你就是好人，做了好事！你千万不要想我会怪你，我姓赵，你杀了他，我和我舅舅得替我们赵家上下几十口人感谢你！”
说着，赵春妮就要给纪永灵跪下。
纪永灵拦住赵春妮，轻叹一声说：“你的是非观很正，以后和你元宝舅一定能重振家门！”
说完她又看向赵元宝，语气温和道：“元宝，把斧头放下吧！事情已经结束咧，接下来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赵元宝握着斧头的手微微颤抖，眼中还残留着愤怒和不甘。
贾蓉花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孩子，仇人已经死咧，你爹娘也会瞑目的。现在你要听你永灵姐的话，咱还得想方子防着土匪哩！”
赵元宝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松开了手中的斧头，斧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我就是恨，恨他害了我爹娘……”
赵春妮走到赵元宝身边，轻轻拉着他的手，说：“舅舅，赵家就剩咱俩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纪永灵默默地叹了口气，沉声道：“胡炳蔚已经死咧，但是那些土匪可都是六亲不认的，他们不见胡炳蔚回去，说不定随时会带人过来咱牛家庄！所以咱还得赶紧收拾，等我爹回来，大家就去沟里先避一避。”
贾蓉花点了点头说：“对，咱们得赶紧朝沟里跑，东西我都收拾好咧，就等你爹他们回来。”
“咚咚，我回来咧！”门外响起纪满川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