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深深的感觉到了……我究竟有多么幸运。
但人每一个举动的不同，每一个结果的不同，就会产生一个或是黑暗或是类似的平行宇宙。
我在一个对我来说正常算是的世界，穿越到了另一个正常的世界。
他在一个对他来说算是黑暗的世界，穿越到了另一个黑暗的世界。
就是这么简单。
就是这么……简单。
季晨半跪下去，握住了插在胸口的剑柄，手一回抽把剑刃拔了出来，他的表情再次恢复了平静。
“你猜的没错，你的这个十字架确实不普通，而我的穿越则是因为其他。”
因为那个同宿舍的笨蛋打坏了一个叫做时空管理局的机构，因果报应之下残留的系统碎片找上了他。
季晨正梳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冷不丁瞳孔紧缩。
……等等？
萧澈当时说的，他是什么时候干的这件事来着？
半年前！
而那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也是接触到十字架的时候也是半年前？
这算……什么啊？
为什么这么一想，他的穿越时间，穿越的缘由，这些一并算上，这一切就好像命中注定一样。
而他的穿越比白衣同体要晚半年，完全只是因为系统残留的碎片经过了半年才找到他，或者是正是因为在穿越前生命受到威胁，才会出现穿越。
……不，不对，好像，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因为过去自身的原因，他把一直该做的事情忘记了。
季晨深吸一口气，橘色的光刃消失在他的手里。
他从半跪的姿势中站起，而其实随着白衣季晨的中剑，周围的屏障也早已维持不下去，像是破碎的玻璃一样消失。
“那家医院……”
季晨再次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做到了你想要做的初衷啊，恭喜你，到底把我拖住了。”
白衣的同体脸上的癫狂之色也已经褪去，努力仰头，给了他一个微笑。
但已经站起来，遥望其他圣殿方向的季晨却正好背对着他。
“我不想知道你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但你也知道，如果古一法师不想死，没有人能拦得住她，而现在——”
季晨转过头去：“你的传送法术还能用吗？把我送过去，我应该正好能赶得上……”
劝她回来，或者，去看她最后一眼。
白衣青年似乎有些哭笑不得：“你这个人真的……有毛病啊？你把我捅成这样，我不阻止你就算了……你居然还要我送你过去……”
原来自己受伤的时候话都这么多吗，这可真是让人厌烦。
但还得不得不听着，很好，烦上加烦了。
季晨没半点感情的冷嘲热讽：“我有毛病？我不就是你？还是说你不敢猜事情会不会按照你的计划走下去？送不送就一句话！”
“……别忘了，我们可还是敌人！”
季晨嗤笑：“感谢我这次没有直接杀了你吧，看在你就是‘我’的份上，渣渣。”
……
……
见鬼的我就是你，我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种话的……
季晨恶心了半天，然后把恶心的情绪压了下去。
“季晨，你来了。”
黄色的兜帽下，古一的魂魄微笑的看着季晨。
季晨下意识的沉默。
“……”
“……”
但他也不敢沉默时间太长，谁知道死亡愿意等多久。
最后他只好叹气：“老实说，这种大喜大悲，根本不适合我啊。”
古一法师依旧在微笑：“你的责任心很强，只可惜，世界是公平的，你的责任心有多强，你的魔法天赋就有多么差。”
季晨嘴角扯了扯：“最后的最后，您就给我说这些？”
从见到另一个自己之后，他一直在用中文交流。
“其实我已经没什么能告诉你的了，你来见我，也不是为了我能告诉你什么吧？”
“我来见你是想让你回去，但我偏偏是精神系，呼……”
“偏偏一眼就能看出你的死志。”
古一点头：“对于死亡只是换了种形式，我告诉过你很多，但你依旧没有看开。”
“其实——不止你，我想您早在我练习精神力的时候就发现了，我很早之前就接触过冥想。”
季晨摇了摇头：“确切的说，接触过很多有关冥想的事与物，甚至专门去找过上师，然后得出结论。”
古一好像有些兴趣：“什么结论？”
“我深爱着这个世俗的一切，我愿一生沉浸在这片泥泞中。”
季晨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愉快的往事，甚至嘴角好像在上扬：“怎么样，觉得中二吗？”
古一没有说什么，眼神中好像也带出了笑意。
“我喜欢以我微薄的力量，尽可能的照顾与帮助我所爱的每一个人，比起责任，这更像是与生俱来的兴趣……乃至于义务，在这个世界也一样。从我的挚爱，然后是杰森，妮娜，迪克，提姆，达米安，塔利亚，布鲁斯，查尔斯，艾瑞克，斯科特，琴，克拉克……甚至墨菲斯，甚至死亡。虽然，过程经常出问题，我常常不能理解他们所真正想要的，但无论过程有多么波折，无论结果是喜是忧，我都会尽我的全力去做。”
“其实，我算是来迟了，刚刚我经历了一些曾经很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这让我得知，我所见到的一切，好像都像注定一样。”
“这让我看来，我命由我不由天什么的，才是一个巨大的笑话……不过意外的是，我发现来到这个世界也好，遇到你们也好，就算是阴谋，我也完全没用排斥。”
“您要离开这里，我不会去阻止，我不会回归……其实我早已经下定了决心，但在这里，再次给您一个明确的答复——我会永远留在这里，拼尽一切守护这里。”
“这可真是让人惊讶的自白啊，小晨。”
“啊……哎？”季晨猛的回过头去。
温和又熟悉的声音想起，死亡的身影再次出现，她的脸上同样带着微笑：“古一法师，人间这么多年，辛苦了。”
“我们走吧。”
随着这一声招呼与邀请，古一与死亡并肩而立，走向了重点。
季晨站在原地，默然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