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的第一个单子是公寓里闹鬼。按照单主的描述，应该只是一个有吓人喜好的游魂而已。
这种幽魂，哪怕是刚觉醒的九品道士，也可以借助桃木，刚玉或朱砂灵符将其击散。
不过，单主给的价格很高，足足五万，网页这个单子先后有八个人接过。
不过这些人最后应该都没有搞定。要是搞定了，哪还有他夜某什么事？
清点一下背包里的道具，镇邪符，破幻符，战斗短刀和手枪都带上了，出发。
不出什么意外，这两天内应该可以解决四个求助单。
电话一打通，他就长驱直入地问
“喂，请问是胡女士吗？我刚刚接了您的求助单，处理身份编号08—265。
如果可以，请给一下具体地址，我马上前往处理。”
“你就是夜先生吗？”
听到对面的声音，夜晨有点意外，这也年轻啊。
“嗯，我是。”
“太好了！我这单子蛮久没有人再接了。”
“确实，您先说说情况吧”
“那个，具体地址是宇康集群公寓小区。你到小区大门就打个电话，我会下去接你的”
宇康集群公寓……自己之前也是在那租的公寓，楼栋之间贴得很近，房间略显狭窄，而且住户相当密集。就像数不清的鸽子笼一样。
迟疑了一会儿，他点点头说道
“嗯，我到了会给你打电话的。”
背上包，夜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容貌不算帅气，也不至于丑陋，如同一个普通大学生一般。
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夜晨锁上别墅的大门，走到车库里，启动了精心挑选的长续航新能源电动车。
前些日子的生活，晚上是守酒吧。而白天就是跑外卖，靠的就是这位老朋友。
半个小时后，他再次拨打那个电话
“胡女士，我已经到了。”
“好的，等我一下。嘟嘟嘟——”
收起手机，夜晨看着熟悉的小区大门，警卫厅里，依旧是那位昏昏欲睡的保安兄弟。
没过多久，胡女士……应该说是胡小姐更合适一些，从外貌气质上，这个向他走来的年轻包租婆已经赢别人太多了。
6栋504室，胡小姐还没用钥匙打开门，夜晨就感觉到了房间里的阴气。
若是没有特殊处理，门和墙对灵识的屏蔽效果不算好，八品及以上的道士都有能力隔墙感知阴气。
“夜先生，门开了。你先进去吧，我还是有点害怕”
胡小姐说完，就神情慌张地退到他身后，仿佛这房间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嗯”
夜晨点点头，确认过并没有阴气源，也就直接走进去了。
进去仔细感受过后，他还发现了少量的特殊气息——妖气。
那是什么，他忽然关注到纹理地板上一坨明显的黑色痕迹，就在夜晨俯下身准备细细识别时。
身后的胡小菲把手伸进口袋里摁了一下，脸上扬起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笑容。
“滴”
“嗖嗖嗖嗖——”
说时迟那时快，四根麻醉针从嵌入家具和墙壁的发射器中飞出，不出意外，七品道士的反应速度也得中三针。
紧跟着一声轻微的爆响，而他上方的吊灯灯罩被炸飞，是捕抓网！？哪来的这么多烟雾
“夜先生？你还好吗？”
胡小菲小声问道，在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后 ，她才得意地笑着拍拍手，转过身正准备打电话叫人来处理时
在她背后，一个人影从尚未散去的烟雾中悄悄走出，趁其不备将其锁喉。
没错，正是夜某人。他的动作斩钉截铁，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表现。
胡小菲自然是猛烈的挣扎，技能毫无保留乱放一通。
作为自然界的妖类化形，她的力气比寻常五品道士还大，怎么挣脱不了啊！
魅惑技能一连放了四个，这个人他都不吃的吗？
夜晨也有些懵，刚刚胡小姐的眼睛好像红了一次，力气变大了许多。
气倒是挺能喘的，正常人勒二十秒脖子都可以直接跳过急救车移步太平间了，她还搁这动来动去。
又过了二十多秒，喘不上气的胡小菲终于满脸通红，求饶道
“松……松手，呼吸”
被钓鱼的夜晨也没打算杀生，稍稍松了一下，让她能够维持基本的呼吸
突然，夜晨发觉什么东西碰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嗯？”
低头一看，一对毛茸茸的灰色狐狸耳朵正紧紧的耷拉在她的人形耳旁，与头发贴得很近，生怕再次碰到他。
深吸一口气，夜晨淡淡说道
“狐妖？我劝你自己交代清楚，不然后果很严重”
胡小菲闭上眼，嘟囔道
“你抓都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嘴硬是吧。你是想痒死呢，还是想被先煎后杀呢？”
胡小菲的脸刷一下就白了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亏我还想放你一马 ，死变态！你要是敢碰我，我立马就自杀！”
夜晨眉头一皱，随即恶狠狠地说道
“那你自杀吧”
“你…你……”
胡小菲咬着牙，颤抖着身体，脸色一青一白的，这人真的是油盐不进。
“胡小姐，请问你把之前的人怎么了？他们的钱和东西都放哪了？老实交代，不然过程会更痛苦”
许久，她苍白的脸色定格在了平静，用英勇赴死的语气说道
“来吧，你这头禽兽！你敢碰我一件衣服，我就敢自爆，溅你一身血，哼，日鬼去吧你！”
夜晨笑了笑，说道
“胡小姐，我的确阻止不了你自爆……但好像我有当宁采臣的能力，你逃不了的，还是赶紧交代的好”
“我再给你十秒，十，九……”
胡小菲已经闭上了眼，时刻准备着自爆，死后灵魂也直接自我消亡！
……
倒计时停了，她攥紧了小拳头，他面色更加阴冷
犹豫半分钟后，夜晨才叹了一口气，尚有余热的鼻息打在她脸颊上，吓得胡小菲一哆嗦。
“真不说？”
她傲娇地把头一扭
“不说”
感觉到两道符贴在她后背，她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了，更可怕的是——调动不了灵气了……没法自爆
解放双手的夜晨把身上的背包丢在一旁的餐桌看着躺在地上任他宰割的小羔羊，淡淡的笑道
“那行吧，我就不客气了”
绝望的胡小菲只能够闭上眼睛，他在摸自己的口袋！这种变态——一定有什么特殊癖好！完了完了！姐姐，妹妹要先走一步了，你伤好了记得给我报仇……
嗯？居然先抽走了她的手机，是嫌等下碍事吗？
夜晨抓住了她的手，摁住拇指，解锁她的手机后，登录灵异局非正式事务协调系统，确认订单。
结算完成后，夜晨才把手机塞回胡小菲手里。
对上她不解的眼神，他解释道
“你误会我了。作为一个处理人，我其实只是想要个好评而已。
至于你有没有杀害道士，这我懒得追究，我也不清楚你是不是把原来的胡小菲杀了然后取代她。
但你身上的确没有血煞气。
怎么说呢，现在有钱有身份有实力了，好好用灵气修炼不行吗？贪欲是无尽的，不加以控制，它终究会在某天毁了你的一切。
我不希望看到你的通缉令。”
拿起书包，夜晨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胡小菲
“我先走了，符的效果只有几分钟，你自己注意点”
“嘭~”
看着夜晨甩门而去的背影，不知为何，胡小菲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
可能是太年轻，容易被他这种大好人的善意感动了吧。
开车回家的路上，手机就显示胡小菲这单的预付款已经打到账上了。好好好！夜晨顺路买了半只烧鸭，还有几样青菜。
……
饭后，他刷着视频，随口问了一句
“始零，关于我那个预感，你有什么见解吗？”
“嗯……你这个情况，我想应该是提前找到了归属自己的道，但是还不能主动使用它的力量。
似乎可以在范围内查看一个存在的过去和未来，并知晓它的经历，言行，最后做出评估。
不出意外，应该是在你接受法道武道的传承时觉醒的”
“那什么时候可以明确它的效果，或者掌握它？”
“这涉及到三维型的意识宇宙，我不太清楚，清源可能知道得多一些。”
“好吧”
其实夜晨起初是打算不留活口的，毕竟她似乎真的杀过人。
但冥冥之中，总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她不算邪恶，杀了只会造成更大的错误。不杀，她也不会反过来害他和他身边的人。
至于尖杀什么的，只是吓唬吓唬。真要做，他自己心里都过不去。能套出来一些话自然是最好的，套不出来也无妨。
而事已至此，人海茫茫，也找不到她了，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