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点了,几点了,小龙,你快再看看你手机。”许乾坤急得满头大汗,此时此刻他一看到渔船靠岸,就会伸长脖子,瞪大了双眼,认认真真地瞅上几眼。
“十点三十四了。”许龙看了一眼手机,眉头紧锁地回答道。
许乾坤这下更着急了,两个拳头握得紧紧的,导致他指甲都快镶嵌到他手心的肉里了:“还有不到半天时间了。”
许龙慌的一批,嘴唇都在颤抖:“会回来的,锐子他们会及时赶回来的,不还有十来个小时的时间吗?”
实话说,他心里没底得很。
前几天他给苏香月打过一通电话,让苏香月一接到李锐电话,就让李锐火速往张家门渔港赶。
李锐要知道眼下他这么着急,军锐号上一有信号,李锐大概率会给他来一通电话,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许龙心中刚冒出这样的想法,他拿在手里的手机就响了。
一定是李锐打来的!
一定是!!!
对此,许龙抱有很大的希望。
可他拿起手机一看,心直接凉了半截。
不是李锐打来的,又是他公司一个重要客户打来的。
心烦意乱之下,许龙不情不愿地接通了手机。
“许老板,不好意思,我们公司原定今天在你们公司采购的海鲜不采购了。”对方皮笑肉不笑,语气当中有着三分调侃和七分玩味,颇有一种落井下石的意味。
“龚长福,你们公司是不是以后也不再采购我们公司的海鲜了?”许龙极其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火。
他又不是傻子,龚长福语气中的落井下石,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
龚长福个很矮,不到一米六,弯腰驼背,挺着个大肚腩,眯眯眼,以前十分嫉妒许龙有个好爹,但却在许龙面前总是装孙子装可怜,以此来博得许龙的好感,为他赢得了发展的机会。
如今,龚长福得知许家父子即将没落,心里面别提有多畅快了。
“是又怎么样?”龚长福语气一冷,梗着脖子,硬气道:“许龙,你别再在我面前装大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爸的公司都快完蛋了,你们爷俩公司的订单都没多少了,等待你们爷俩的将是穷途末路。”
许龙本来火气就很大,现在听龚长福这么一说,火气就更大了,于是直接开骂道:“龚长福,我去你大爷的,我和我爸再穷途末路,也是两头骆驼,你要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呢?你连一匹马都算不上,你顶多算是一条狗。”
玛德!
这个龚长福以前总在自己面前装孙子,说他多可怜可怜,自己每次和他合作,一般都多会让利他几分。
现在自己和自己老爸遇到困难了。
这孙子居然第一个跑到他面前落井下石。
果然,狗不能喂太饱,人不能对太好。
尤其是对待龚长福这类人。
“许龙,你怎么骂人呢?你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也太没素质了吧!”龚长福愣了足足三秒钟,才反击。
他原本以为许龙和许乾坤这对父子即将没落,他给许龙打来这通电话,许龙会像他以前一样,在他面前装孙子,摇尾乞怜,可结果许龙却骂了他。
他能不恼火吗?
许龙扯了扯戴在脖子上的围巾,冷哼一声,接着骂道:“麻痹的!龚长福,我骂你个狗日的,你能把我怎么着?咋滴,你不服啊!你要不服的话,你跑过来咬我,老子现在就在张家门渔港等着你过来。”
“以前你是怎么巴结老子的,怎么在老子面前装可怜的,你特么不会忘了吧!”
“老子告诉你,得亏你现在不在老子面前,你现在不在老子面前的话,老子不仅会指着你的鼻子骂,而且还会动手打你。”
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太特么不是个东西了。
龚长福没再动怒,只是微微一笑:“许大少,今天你还能蹦跶蹦跶,过了今天,我看你还怎么蹦跶,我刚才还想着你要能求求我,我或许会念及咱俩过往的旧情,从你们公司多多少少采购一点海鲜,现在我看还是算了吧。”
“我不妨告诉你,昨天我的公司已经和白海冰白总旗下的一家渔获公司达成了长期合作的关系,我公司的前景一片光明,而你公司的前景一片黑暗。”
“你得认清现实,别再继续做你许家大少的白日梦。”
龚长福鼻孔朝天,越说越得意,越说越神气。
此刻的他,活脱脱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姿态。
许龙强行压下心中怒火,一字一顿:“笑到最后的人不一定是你们。”
“你觉得还有悬念吗?”龚长福眼一眯,两只眼睛不知道去哪儿了,“白海冰白总最近几天收购到的海鲜在咱们整个浙省都是独一份,明天他就能和省里的高官搭上关系,至此以后,白海冰白总肯定会全方位地针对你和你父亲,让你和父亲的公司举步维艰。”
他可是知道白海冰的能量有多大。
明天白海冰再一和省里的高官搭上关系,将如虎添翼。
“龚长福,今天过后,你可别像孙子一样,跑到我面前跪求我原谅你。”丢下这句狠话,许龙怒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手机那头的龚长福愣了下之后,便啪啪啪地拍着双手,狂笑不止道:“这个许龙可真有意思,他都成丧家之犬了,他居然还在我面前装许家大少,他现在肯定还把他自己当成许家大少。”
“可笑,太特么可笑了。”
“我龚长福就算是一条狗,明天也不可能跑到他面前跪求他。”
笑着笑着,龚长福的眼泪花子都笑出来了。
许龙放下手机,他爸许乾坤注意到许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得要死,便忍不住关心地问道:“小龙,你怎么了?”
“爸,我没怎么,刚才有一条狗跑到我面前叫唤了几声。”许龙面上风轻云淡,内心实则波涛汹涌。
他内心之中既有对李锐他们今天能返港的迫切希望,又有对李锐他们今天不能返港的恐慌和不安,还有对龚长福之辈的滔天怒火。
许乾坤早已猜出了七七八八,他并未过多言语,此刻他正做着深呼吸,以此来缓解他内心当中的焦虑和不安。
……
此时,军锐号的甲板上,李锐又从渔获堆里面分拣出了一颗蓝宝石,喜得嘴巴都笑咧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