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身后的那些东厂番子，也都吓傻了。
他们何曾见过，自家威风八面，权倾朝野的提督公公，竟然会怕成这个样子。
他们也跟着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
这一下，轮到罗阳懵逼了。
他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
他看着跪在自己旁边的王安，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厂的提督太监，怎么会给一个外地商人下跪？
还自称小人，口称上仙？
难道这个外地商人，真的是什么神仙下凡？
周围的百姓，也都看傻了。
这剧情的反转，也太快了。
前一秒还剑拔弩张，要血溅城门。
后一秒，代表着皇权最高权威的东厂提督，竟然就给人家跪下了。
这比戏文里唱的，还要离奇。
赵凡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抖如筛糠的王安，淡淡地说道。
“起来吧。”
“不知者不罪。”
王安听到这话，如获大赦，小心起身，不敢多动。
赵凡的目光转向罗阳。
罗阳被看得一阵发毛，腿又软了下去。
但赵凡继续说道。
“你，不用跪。”
罗阳愣了一下，以为有了转机。
“你刚才说，要把我的脑袋挂到城楼上？”
赵凡语气平静，没有起伏。
罗阳额头都开始冒汗。
“不……不敢，小人只是胡说，求上仙饶命。”
他连连磕头，额头都磕出了伤。
赵凡没有理会他的哀求，转头看向朱元璋。
“岳父，这个人，您看该怎么处理？”
他把选择权交给了朱元璋，也给朱元璋一个发泄的机会。
朱元璋慢慢下了车，手里还拿着高尔夫球杆。
来到罗阳身前，只是俯视着他。
他的表情里冷静多过怒气。
“问你，你进了锦衣卫几年？”
罗阳被气势压住，哆哆嗦嗦地答道。
“回老先生，五年了。”
“五年。”
朱元璋点头。
“那你知道，锦衣卫是干什么的吗？”
罗阳愣住了，这个问题让他一时语塞。
他的想法是，锦衣卫就是能欺上压下，捞好处。
朱元璋看着他那迷茫的表情，轻笑了一声，只是有些无奈。
“看来你们是真忘了。”
“那咱今天就再给你上一课。”
他举起高尔夫球杆，指向周围百姓。
“锦衣卫管刑狱，查案缉人，是天子的耳目，也是国家的刀锋。”
“你们的刀，是用来对付贪官流寇，收拾乱臣贼子的。”
“不是用来吓老百姓。”
他又把球杆落到罗阳身上。
“你们拿到的权力，是皇上批的，是朝廷给的。”
“当锦衣卫，是要守国家、护百姓。”
“不是出来横行霸道。”
“咱当年立锦衣卫，本来是整治歪风，你们现在弄成什么样？”
“这身衣服，这把绣春刀，你们还心安理得吗？”
他一边说，语气逐渐变重，声音也压过了全场。
罗阳和手下一群人，脸上一片死灰。
他们能听出，这话里分明有股不容反抗的气势。
他们终于明白，对面这个老人，他们惹不起。
王安也明白了，站在那忍不住发抖。
“咱”，亲自创立锦衣卫，能说出这样话的，只能是那位。
洪武皇帝朱元璋，再次降临人世。
这个念头直冲脑海，王安全身冰凉，几乎站不稳。
这已经不是什么仙人下凡了，这是祖宗显灵了。
朱元璋说完，不再看罗阳一眼。
他转头对王安说道。
“传咱的口谕。”
“锦衣卫小旗罗阳，玩忽职守，敲诈勒索，败坏朝纲，罪大恶极。”
“着，革去官职，抄没家产。”
“其本人，押赴菜市口，凌迟处死。”
“其三族之内，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充入教坊司。”
“凡今日参与敲诈者，同罪。”
他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残酷的判决。
凌迟，抄家，灭三族。
这正是他当年，对付贪官污吏时，最常用的手段。
狠辣，决绝，不留一丝余地。
罗阳听到这个判决，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他身后的那些锦衣卫，也都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王安连忙跪下领旨。
“奴婢，遵旨。”
他现在对朱元璋的身份，再无一丝怀疑。
也只有这位开国皇帝，才有如此大的煞气和魄力。
敢在京城门口，不经三法司，就直接判处一个朝廷命官凌迟灭族。
周围的百姓们，先是震惊，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好，杀得好。”
“这帮狗官，早就该杀了。”
“老先生威武，老先生是青天大老爷啊。”
王安从地上爬起，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
他不敢再看朱元璋，只是低着头，等着赵凡的下一步指示。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紧紧抱住眼前这位赵上仙的大腿。
这不仅仅是仙人，这后面还站着大明朝的祖宗。
惹了谁，都比惹了祖宗显灵强。
赵凡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王安身上。
“王公公，我岳父的口谕，你听清楚了？”
王安身体一颤，连忙躬身。
“听清楚了，听得清清楚楚。”
“奴婢马上就去办，绝不让这帮败类多活一个时辰。”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也带着一丝狠厉。
他知道，这是他在新主子面前，立下投名状的最好机会。
只有把这件事办得漂亮，办得血腥，才能让上仙和太祖爷满意。
“去吧。”
赵凡挥了挥手，如同在打发一只苍蝇。
“奴婢告退。”
王安如蒙大赦，转身对着手下的东厂番子，脸色瞬间变得狰狞。
“都愣着干什么，把这些个乱臣贼子，全部给咱家拿下。”
“绑去西市，咱家要亲自监刑。”
东厂的番子们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瘫软在地的锦衣卫们，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就被一一捆了起来。
罗阳的那个远房舅舅，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
他更不知道，他整个家族的命运，已经在一个时\/空旅者的谈笑间，被彻底注定。
城门口的百姓们，看着往日里作威作福的锦衣卫，如今像死狗一样被拖走。
心里既解气，又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们看向赵凡一行人的眼神，已经从好奇，变成了深深的敬畏。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竟然连东厂提督，都对他们俯首帖耳。
车厢里，朱樉和朱橚两兄弟都显得兴奋。
“太解气了，这手段够狠。”
“父皇果然是父皇，只要动手就没人敢反抗。”
“这才是管贪官污吏该有的样子。”
朱橚也跟着附和。
“对，得这么用杀威。杀一批，百姓才服气。”
“有了这场面，日后谁敢撒野？”
从小在宫里长大，他们虽是爵爷，但之前从未见过这样直接的惩罚，朱元璋的雷厉手段，让他们觉得振奋。
司徒盅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整的好。”
“这些仗势欺人的，活该。要能让我自己上去收拾几个就更好了。”
他还记得昨天赛车的刺激，现在觉得动手更过瘾。
唐伯虎摇扇轻声吟道。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今日所见，确实应了书中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