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小年和小叶又去军区医院了！”王政委一进老爷子的办公室，就急切的来了这么一句。
老爷子放下手里的搪瓷杯，抬头淡淡的扫了一眼王政委，语气平静，“又去找陆钊了？”
对上老爷子那张过分平静的脸，王政委忽然就觉得自己的担忧有些多余了。
老首长这个当爹的，当爷爷的都不着急，他一个外人着的哪门子急啊。
王政委一下子就不着急了，学着老爷子的样子，平静道，“医院那边打来电话，说小年和小叶骑着三轮车到医院了，具体是不是去找陆钊同志的……待定。”
自上次叶三秋和陆思年拿着搪瓷盆在医院大闹了一场后，夫妻俩就在医院出名了。
上到医院的各个领导，下到看大门的门卫大爷，都对夫妻俩有了深刻的认识。
出于对陆钊生命安全的考虑，医院当时下了一个通知……
以后凡是看到陆思年和叶三秋来医院，须第一时间上报。
这不……
叶三秋和陆思年的三轮车还没蹬进医院，就被门外大爷看到了……
但以王政委对那两口子的了解……
“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去找陆钊同志了。”
能让两口子这么“牵肠挂肚”的，大概也只有陆钊能办的到了。
王政委有时候是真的佩服陆钊。
嗯，他现在也只能佩服陆钊了，对叶三秋和陆思年已经是免疫了。
知道自己不是那两口子的对手，陆钊咋就不低头服个软呢？
别看小叶和小年平日里一副山大王的蛮横模样，但两口子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
但凡陆钊好好认识自己的错误，虚心的向两口子道歉，也不至于落得个中风的下场。
老爷子端起搪瓷杯喝水。
一晚上没合眼了，不仅眼睛疼，嗓子也疼。
连着喝了好几口水，老爷子才开口。
他说，“陆钊已经不在医院了。”
王政委惊了下，陆钊已经不在医院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回家休养了？还是字面理解的那个意思？
王政委心里有些打鼓，小心观察了一下子老爷子的脸色。
看老爷子眼底泛青，精神有些不振，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咋觉得老爷子的眼睛有些红……
这是……哭过了？
王政委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同时也更加确定陆钊不在医院了是什么意思。
陆钊……
年纪比他还小，就这么走了，是有些可惜了。
可是……
陆钊是什么时候不在的？他也没接到医院的消息啊！
难不成老首长压着消息没让医院通知？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王政委走心的安慰，“首长，节哀顺变。”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啊。
老爷子一头雾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好端端的，他节的哪门子哀顺的又是哪门子变？
家里又没……
忽的……
老爷子想到了什么。
小王该不会以为是陆钊……不在了吧？
老爷子：“……”他可真会想 ，脑瓜子那么会想，咋就不想想工作上的事儿！
老爷子从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了王政委。
“王晓云，陆钊，李铭扬一家三口的处理结果下来了，早上刚下来的。”
老爷子昨晚一晚上没回家就是在忙这事儿。
他现在看到陆钊要死不活的样子眼睛就疼。
都是惯的，去体验体验外面艰苦的生活、什么破毛病都没有了。
陆钊一家三口的处罚结果刚下来，老爷子就安排人去医院带走了陆钊。
这个点儿，陆钊一家三口应该碰面了。
王政委看完了老爷子递过来的文件。
心里有些唏嘘。
老首长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公无私啊。
王晓芸和李铭扬下放农场是必然的。
可陆钊……
要是老首长愿意，陆钊其实是可以不用去农场的。
毕竟陆钊现在中风了……
但事已至此，王政委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相信首长这么安排，自有他的用意。
老爷子摆了摆手，“你去忙吧！”
王政委走到门口，又转身折了回来。
“首长，小叶同志什么时候入伍？”
这几天他为了让叶三秋加入组织，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
反观老首长……
他看着是一点儿都不着急啊！
没道理啊，老首长不应该是最着急的吗！
老爷子嘴角往上翘了翘，淡声道，“不急。”
想要孙媳妇儿进部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算孙媳妇有意向，孙子也不会同意。
阮雪当年出事，对孙子的影响力很大。
老爷子当年不忍心逼陆思年，现在同样不愿意逼陆思年。
老爷子在等。
等一个叶三秋主动来找他的机会。
王政委：“………”你不着急我着急啊！
老爷子摆了摆手，“你去忙吧。”
王政委离开，老爷子思索良久，再一次拨通了老友的电话。
经过半个小时的转接，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老友熟悉的声音。
“老陆，这次来打电话又有什么事？”阮老爷子略带嫌弃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
听出了老友语气里的嫌弃，老爷子：“……”
想到了老友可能在忙，打电话打扰了他，老爷子赶紧说明打电话的来意。
“裴家那姑娘跟你们在一起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
好一会，阮老爷子的声音才传过来，“不在。”
老爷子拧紧了眉头。
不在？
不应该啊！
裴家那丫头当年可是跟阮雪一起离开的。
阮雪离开帝都后，去了边疆。
裴家丫头理应跟阮雪一起去边境，再者，裴家人都在边疆。
老爷子，“她当年不是跟阮雪一起去边疆了吗？”
阮老爷子，“是回边疆了，不过又离开了。”
老爷子，“去哪儿了？”
阮老爷子，“跟阮雪一起离开的，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消息。”
老爷子明白了，没再继续问裴音的事儿。
他问起了另一个人。
“叶家老三呢？也跟着裴音一起离开了？”
阮老爷子，“他在边疆。。”
老爷子：“他……”
话还没说完，电话中断了。
边疆的信号时有时无，老爷子清楚情况，没再拨过去。
反正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