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喜妹心里是担心得不行,最近几天,老陈回来也总是唉声叹气,问他什么也不说,儿子呢,好好的工作也是成天的不想去,说什么越干越累。
工作哪有不辛苦的,他也才三十岁,真要不上班,老陈一个人的工资是能养得起这个家,可他还会有儿子。
儿子的吃喝拉撒,别看一次花的不多,真要累积起来了,那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想到钱,何喜妹又叹气,儿子和前面的儿媳妇离婚,他们两口子的存款,她是一分钱没见到,问起儿子呢,他自己也没个数。
“林清平,赶紧去把饭做了,阿本一会儿还要去上班。”
她一边喊,一边就门也没敲地进了自家儿子的房间。
“还要不要脸了?也不看看现在还是大白天的,就勾着男人在床上躺着!”
何喜妹上前,一把拉起坐在床沿给林清平捏腿的陈本,
“出去,像个什么样子。”
她瞪一眼林清平,心里气恼的不行,她自己都没享受过儿子给捏肩捶腿,她林清平不就怀了个孩子,连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呢,就这样拿乔,那真要是个儿子,她还不得翻了天?
陈本无奈,只得悻悻出了卧室。
林清平呢,脚指头本来就还疼着,回来就在陈本面前撒娇,说自己腿疼全身不舒服,实际上就是见到自家婆婆看她不顺眼,故意要折腾陈本的。
再有,这个老虔婆,现在居然让陈本和她分房睡了,说什么怀孕的时候两口子不能再同房,这是打哪儿来的规矩?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她那便宜大儿子夫妻,就住在她和她那老男人的隔壁屋,孩子都要生出来之前的那几天,不也还在行房,怎么就没听人说不能同房的话?
她又撇嘴,对她婆婆真的是鄙视极了,不就是陈本的爸早些年就不跟她同房,所以她才见不得她和陈本好吗?
怪不得陈本的前妻结婚那么些年都没怀上过。
林清平伸手摸了摸自己有点微凸的小腹,接着滑过小腹往上,直到抚上自己因为怀孕更加涨大的饱满,她的眼里才露出一丝得意和满足:
哼,就算老虔婆想分开她和陈本,那也要看陈本离不离得了她呀!
……
林家院子的温燕华,已经做好了午饭,收拾了一套司徒彦的睡衣,准备去往医院。
刚下楼,就见到放在客厅茶几上的一封信,她朝门口看了一眼,知道这信是顾立国拿进来放到茶几上的。
她拿起看了看,原以为是报社的来信,却没想到居然是温爸爸的亲笔信。
时间也来不及让她在家里看信了,随手将信塞进装衣服的包里,就急匆匆去了医院。
“等我好一点,我们回涪市一趟吧。”
喂司徒彦吃过饭,温燕华就坐在旁边拆了温爸爸的信看,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的司徒彦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正在看信的温燕华头都没抬:
“你这伤好了,不回学校?”
就算暂时不能剧烈运动,文化课的学习应该是不能断的吧?
“……”
忘了自己还在军校学习的司徒彦睁眼,他偏头,眼中正认真看信的温燕华,这会儿美极了。
他能看到她白皙的皮肤好像都在发着光,挺翘的睫毛随着眼睛的眨动,如同两把小扇子,微张的红唇,嘴角带着笑,他就看着她那抹越来越明显的笑,自己也咧开嘴巴:
“燕华,你真美。”
温燕华抬头,眼里带着疑惑的看他,司徒彦闭眼:
“我还伤着呢。”
能不能别用这种勾人的眼神看他,不知道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个眼神。
忍着疼,不着痕迹的深吸了口气,他再次睁眼,温燕华眼里的疑惑还没散去。
“……”
温燕华是真不明白,他怎么就突然夸她了,尤其是他又紧跟着说一句还伤着,她不知道他还伤着?
她又低头,这次是将信纸折起来。
她先前的猜测没错,温和平的确是有了心仪的姑娘,也的确是如同她的猜测,两人并没有走到一起,甚至也不会有未来。
信的最后,我爸爸还一句话带过,说厂里有人主动提出去下乡,人已经在五一节的时候就离开了厂里。
温燕华明白,温爸爸说的就是李文军,她觉得好笑又莫名其妙,李文军会主动提出去下乡?
除非他脑子有病!
这中间,肯定是温爸爸做了什么,李文军也是被设计下乡。
不得不说,温爸爸干得非常漂亮。
“要不,我找人陪你回涪市待一段时间?”
结婚后就回京市,到现在也三个月了,从没离家这样远又这样久的她,想家里父母是必然的。
再者说,她刚怀孕,他的伤好点也会回学校,万一她有个孕吐什么的,家里没人照顾,他也是真不放心。
司徒彦在心里筛选可信的人,看看谁有时间能帮他跑一趟。
“到时候再看吧。”
温燕华先前是没想过要回去,不过司徒彦提起,她倒是觉得回去一趟也行,正好,白梅和黄得来的婚期也要到了,她回去还能参加他们的婚礼。
她来到这里之后,交的两个唯二的好友,叶强梅的婚礼她已经错过,白梅的能不错过当然最好。
眼见司徒彦又闭上眼传来均匀的呼吸,她的手抚上他的脸,这才多久,整个人就瘦脱了相。
她叹了口气,将手放进他的大掌,任他习惯性地握了握,然后也趴在他的旁边闭眼睡了过去。
一室宁静。
……
西北,一个叫大柳村的村庄
李文军吃力地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等提上来的时候,满桶又被晃得只剩了半桶。
看着半桶略显浑浊的井水,李文军再没忍住,一脚将桶踢得老远。
他不顾身后惊怒喊他、一同过来打水的知青的声音,只径直一路快走着回知青院去。
这知青,谁特么想当就谁当,他李文军,是真的受不了这苦,他要回去收拾行李,他要回涪市!
想想自己这些日子过得,是他前面二十多年想都没想过的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