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6章 性情大变
“他……小的记得从他四年前在安宁寺去上香磕到头以后，回来就整个人都不对劲。整天变得阴沉沉的。”金鸣忍着浑身的剧痛，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面容因痛苦而微微扭曲，他紧锁着眉头，努力地在脑海中梳理着万成辉的转变细节，声音也因为身体的不适而微微发颤 。那日万成辉醒来后，直愣愣地盯着自己，那眼神空洞又诡异，待看清是他之后，眼中瞬间泛起一层冰冷的寒意，金鸣清楚地记得，那一刻，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那么早么？难怪他在背后搞了这么多动作。”万丛筠恍然大悟，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惊讶，也有愤怒。她上前，将金鸣扶起来，动作轻柔，声音温和却又透着几分决绝：“金叔，你走吧，找个安稳的地方，好好过完下半辈子。”
金鸣听到这话，身子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他的双腿依旧在颤抖，双手也因为激动而微微哆嗦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变得沙哑而哽咽：“老爷，姑娘，你们……你们一定要保重啊！”说完，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万全身上。
他又看向万全，嘴唇蠕动了几下，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嘱托：“你保护好老爷他们！”
“哼！不用你说！我自会护老爷周全！”万全听到这话，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眼神中满是不甘，没能手刃仇人为兄弟报仇，他心里还堵着。
“走吧，金鸣。我们主仆情分已尽。”万成业最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他背着手，微微仰头，目光望向远方，似乎在回忆着往昔的点点滴滴，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辨，有不舍，也有无奈。
金鸣见事情再无转机，心中满是悲凉，只能落寞地转身，拖着那伤痕累累、残弱不堪的身躯，一步一步缓缓地隐入黑暗之中。他的背影佝偻而孤寂，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万全，我知道你心里肯定还是不服气，但他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日后若你再见到他，如何处置我都不会管。”万成业转过身，拍了拍万全的肩膀，眼神平静却又带着几分深意。“但你要记住，我们最终的仇人还是万成辉！”他的声音陡然提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仿佛在提醒万全，也在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忘记这份血海深仇。
“老爷……”万全神情一怔，原本还一脸不甘的他，听到这话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没想到老爷还会这样说。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对金鸣的仇恨，也有对老爷命令的疑惑，那岂不是说他日后再遇见金鸣可以取他性命为兄弟们报仇？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咽了回去，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将这份复杂的情绪深埋心底 。
事情既已解决万成业就带着万丛筠回到家里。
“小筠啊，明日不需要方糖他们来演戏了吧？”万成业突然问道，他坐在雕花红木椅上，手里轻轻摩挲着茶杯，抬眼看向正坐在一旁整理账册的万丛筠。
“爹，既然都说好了，做戏自然要做全套啦！反正我也要将铺子和庄子交给方糖他们打理，这也算是个好由头。”万丛筠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眼神里透着精明与干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她站起身，走到万成业身边，轻轻为他捶着肩膀：“您就放心吧，这事儿我都安排好了，方糖他们办事我信得过，既能让外人看不出破绽，又能顺理成章地把铺子和庄子交接过去。”
“有道理，还是小筠想的周到。”万成业欣慰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拍了拍万丛筠的手，让她早些歇息便回去了。
翌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阮柒禾就在家中忙碌起来，她仔细地收拾着要带走的东西，将一件件衣物和细软叠放整齐，放入箱笼之中。李翠云和文玉娘还有方糖也在一旁帮忙，三人时不时地交谈几句，声音虽轻，却透着几分兴奋与期待。收拾妥当后，阮柒禾带着李翠云、文玉娘还有方糖四人，在初升的朝阳映照下，坐上了万丛筠派来的马车。
此时，村里已有早出做农活的人，瞧见他们四人这副要出远门的样子，不禁好奇地问上两句。一位身材魁梧、头戴斗笠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正是牛叔，他笑着看向李翠云：“翠云啊，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牛叔，我要去找我娘家人，前几日我侄女儿不是投靠我么？她说要带我去见见我逝去的哥哥，我也算是去认祖归宗了。”李翠云大大方方地将昨晚他们商量好的话说了出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里却隐隐有些紧张，好在牛叔并未察觉。
“你侄女儿家挺富贵的啊，能让你坐马车去。”旁边一位身形微胖、系着围裙的婶子一脸羡慕地说道，眼中满是对富贵生活的向往。
“婶子，这可不是我侄女儿的，这是侄女儿租的，到时候还得还回去呢！”李翠云赶忙解释道，她微微低下头，生怕别人看出破绽。
“我就说嘛，她侄女儿真有钱还会来投靠她！”另外两个婶子在一旁小声嘀咕着，她们交头接耳，眼神中带着一丝怀疑和不屑。
李翠云说完也不再和他们闲聊了，她匆匆打完招呼，便在阮柒禾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车轮缓缓滚动，扬起一阵尘土，马车朝着有风来的方向驶去。
他们到了有风来，阮柒禾扶着李翠云下马车，就看到万成业带着万丛筠在门口等候了。万成业身着一袭深色长袍，身姿挺拔，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万丛筠则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罗裙，清新脱俗，笑容甜美。
李翠云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她抬手轻轻抚平衣角的褶皱，又捋了捋鬓边的头发，拉着阮柒禾上前行礼说道：“大哥，小筠。”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与忐忑。
“小婶！”万丛筠甜甜地叫了一声，快步上前拉住李翠云的手，眼神里满是亲昵。
万成业也回礼：“弟妹……”只不过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他微僵的身体。晨曦洒在李翠云和阮柒禾身上，万成业只觉一阵眩晕，脑袋里似乎又闪过几幅模糊的画面，那些画面里有熟悉的面孔，却又像是隔着一层迷雾，怎么也看不清 。他下意识地抬手扶住额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仿佛有什么被遗忘的东西即将呼之欲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