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晚平安无事，第二天一早，老式的闹钟就响了起来，周祗摸了半天才想起来响闹铃的不是自己的手机，他不得不坐起来臭着脸去关闹钟。迷迷糊糊之间看到闹钟上时针对着5分针对着3的时候，他瞬间气笑了。
他妈的，五点十五起床上学，这噩梦般的日子又落到他头上了，真的是难崩。
周祗长叹一口气，闭了闭眼又磨蹭了好几分钟这才从床上爬起来。卫生间在外面，他跟周祈是共用一个卫生间的，等他进卫生间的时候周祈刚好洗漱完出来。
“你好点了吗？”周祈往周祗面前靠了靠，“没睡醒啊？”
“嗯……”周祗拖长了自己的尾音，耷拉着眼皮挤牙膏，含糊不清开口，“哥你精神真的很好。”
周祈笑出了声：“是你精神太差了！”说着，他回了房间把书包拎了出来，经过卫生间的时候探头，“需要我帮你整理书包一起带下去吗？”
本来还想点头的周祗想了想又摇摇头：“没事……”他喝了口水漱口，“我自己拿就行，昨天拿出了不少试卷的。”
“行。”周祈不疑有他，先下了楼。
回了房间，周祗把那个翻盖手机拿上塞到了书包的最底层，用几张试卷纸包住了。他记得学校里的老师天天会查走读生带手机的问题的，以前上学的时候他被查掉过好几部的。等他再下楼的时候，热粥也刚好到达适口的温度。
两人胡乱喝了两口粥，一看时间五点二十八了，连忙拎起书包就往学校跑。
学校五点四十五上早读，但英语老师会在五点四十的时候进行第一波英语单词默写。
这种变态的规定，周祗即便已经高中毕业十几年了，但依旧难以忘却，实在是太刻骨铭心了。按照老师的说法，那就是笨鸟要先飞。他们所在的是一个小乡镇，连市级区都算不上，如果不是在江浙沪地带，或许经济会更落后。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乡镇，要想考一个好大学还真就除了题海战术压榨时间再也没有第二种方法了。
即便如此，周祗依稀记得，他们镇上那所唯一的高中甚至都没有出过一个清华北大这种一流院校的。
这是努力就能消除的差距吗？
冬天五点多的早晨，街道上的路灯都还亮着，由于时间久远，灯光昏暗偶尔还会闪烁不定。周祗把脸缩进了红色的围巾里面，他头上还戴上了耳罩，保护他的耳朵。
周祈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走在他身侧，开口道：“今天感觉好像又降温了……嘶，哈……”他每说出一个字，都会呼出一口白色的雾气。
“嗯，好像是的。”周祗刻意放慢了步调，让周祈处于领路的状态。
虽然家中陈设似乎跟记忆之中的没什么多大区别，可是一出门，外头小镇的布局就完全不一样了。为了不暴露自己，他只能跟在周祈身侧后一点的位置。这会儿他也有点疲于应付周祈，毕竟他需要不断观察四周来获取更多的信息。
这个点出现在街道上的人不多，大多都是一些穿着蓝白的校服的学生。忽而，一个略微有些眼熟的脸出现在了路口。
“啊，周祗！”对方也注意到了周祗，快步朝着他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还用探究的目光扫视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人，“额……”他显然是认出了周祗的那张脸，却没想到这张脸有两个，实在认不出谁是谁。
生怕对方说出什么露馅的话，周祗连忙开了口：“你也这个点才出门啊，秦时希。”
“啊，对啊。”有人跟自己接话，秦时希自然立即就认出了人，他的目光落到了稍显稚嫩的周祗脸上，“走呗，一起。”
周祗看向了周祈，似乎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对于周祗的这种明显伏低的态度，周祈十分自然地点了点头，表示接受了。
“你什么时候认识别的班的人了？”周祈侧目去看周祗，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消失殆尽，“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跟在周祗旁边的秦时希脸色一僵，这不是完全当着他的面在蛐蛐他么？
周祗也不多解释，只说是一起上过那种几个班一起的体育课，才认识了，关系也没那么好。一边的秦时希也尴尬地点了点头，说是的。
“哦。”周祈看都没看秦时希一眼，伸手去拉周祗，“要迟到了，快点吧。”二人往前跑了起来，周祗连忙转头去看秦时希，二人对了对视线。
学校背靠高山，仅有三栋教学楼，一栋是高中部一栋是初中部还有一栋是小学生的教学楼。每栋教学楼都是四层高，高中部和初中部都是一、二、教师办公室、三，这么分配的。
“啊……”同桌是个可爱的女孩，英语默写本刚被收上去，她就颓丧地趴在了桌子上，“明明昨晚背了的，怎么一到早上就一个单词都记不住了？”
“我也差不多吧。”周祗挠了挠头，毕业这么多年，让他去默写高中课本上的单词那还好，可惜默写的是昨晚做的英语报纸上的单词，都是些生僻且日常不怎么用的单词，他根本也接触不到，“没几个会的。”
女孩从臂弯里抬起脸去看周祗：“嗷。”她像是没想到周祗会突然跟自己搭话，有一瞬间的错愕，而后又想到是自己先自言自语的，也不怪对方，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她的情绪变动没有逃过周祗的眼睛，他抿唇，而后收回了视线，保持了沉默。按理来说，学校的这些课程安排跟他记忆里是一样的，那其他应该不会有太多的变动……可是，不管是同学还是学校的布局，都完全跟他记忆之中的不一样。
有相似之处，可并非所有的都是。
周祗缓缓吐出一口气，他能把握住在家里时跟周祈和母亲的相处模式，可他实在不知道在学校里，他又是个什么样的人设。单看自己同桌的表现，就让他有些不适。
找到自己的身份……
就目前看来，自己的身份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高中学生，可是，要如何下手去查呢？他想起了书包里的那本笔记本和学生手册，早上收拾书包的时候有看到过，他连忙掏了出来。
学生手册是三折叠的A3纸，简单介绍了一下学校和小镇的情况，而后是一些历届的优秀学生的照片。
周祗一张张照片看过来，发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你，在看学生手册啊。”似乎是为了缓解尴尬，女孩又主动挑起了话题，“每次看到你哥哥还是觉得很神奇，你们俩基本就是一模一样啊。”
“嗯。”周祗也不敢回应得有多热情，一改往常唠嗑获取情报得风格，“这两个人？”
“你说程西洲和徐鹤啊？”女孩连忙接话，“怎么了？”
“没，就是觉得跟本人不太像。”周祗解释。
程西洲和徐鹤也上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