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的茶室内，檀香袅袅，窗外竹影婆娑。
白月璃素手执壶，为秦怀渊斟上一杯灵茶。茶汤澄澈，泛着淡淡的碧色，香气沁人心脾。然而秦怀渊却只是盯着杯中微微晃动的茶水，迟迟未动。
\"秦公子怎么了？莫非是这茶不合你的胃口？\"白月璃的声音如清泉般悦耳，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试探。
秦怀渊回过神来，抬眸看向对面端坐的女子。白月璃身着紫衣，眉目如画，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看似温柔可亲，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却深不见底，让人捉摸不透。
\"没有，只是在下有些许疑惑，先前只是在思考中。\"秦怀渊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香在唇齿间蔓延，却掩盖不住他心中的警惕。
他承认，见到白月璃的第一眼，对方那出尘的气质确实吸引了他。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位赤炎天狐族公主看似热情，实则处处透着淡淡的敌意与疏离感。那双含笑的眼睛背后，仿佛藏着无数算计。
这让秦怀渊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从言语上先试探一番。
\"哦？什么疑惑，不妨说出来给小女子听听。\"白月璃掩嘴轻笑，衣袖滑落间露出一截皓腕，腕间一枚青玉镯泛着莹润的光泽。
秦怀渊放下茶杯，直视着白月璃的眼睛：\"在下一直不解，为何灵兽三族要与大陆断了来往？这对于双方，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字字如针。
白月璃依旧若无其事地继续斟茶。茶香氤氲中，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飘渺：\"秦公子此言差矣。五百年前，六宗背信弃义，害的玄天宗就此覆灭。如今我们偏安一隅，不过是求个自保罢了。\"
\"可如今血魔宫蠢蠢欲动，若人族与灵兽族不能联手...\"
\"联手？\"白月璃突然轻笑出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当年魔帝之乱时，怎么不见有人来联手？\"
秦怀渊握杯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
茶室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窗外竹叶沙沙作响。
良久，秦怀渊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当年之事，的确是六宗不义，但修仙界一直以来不都是秉承着弱肉强食的原则吗？而如今形势危急，还望公主以大局为重。\"
白月璃抬眸，目光如刀：\"按秦公子的说法，以后如果你把刀刺向你的师傅，也可以说是弱肉强食咯？\"
两人目光相接，空气中似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窗外，一片竹叶悄然飘落，在茶汤上激起一圈细微的涟漪。
秦怀渊眸光微沉，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青瓷杯壁透出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他缓缓抬眸，声音低沉而平静：\"我不知道公主殿下此番话语是何意思。\"
白月璃唇角微勾，素手轻抬，将漂浮在茶汤上的那片竹叶捏起，随意丢在一旁。她动作优雅地重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琥珀色的茶汤映着她如画的眉眼，却透着一丝冷意。
\"秦公子既然知道六宗的发家史，却还是选择站在六宗那一边。\"她轻啜一口清茶，抬眸直视秦怀渊，\"身为传闻中的天命之子，这算不算助纣为虐呢？\"
秦怀渊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不帮六宗，难道帮血魔宫吗？\"
白月璃轻轻摇头，发间银饰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你也可以选择像我们灵兽三族一样，保持中立，但你没有。\"
\"那边对于我而言利益更大，我自然选择帮那边。\"秦怀渊语气平淡，却字字如刀。
白月璃放下茶杯，青瓷与檀木桌面相碰，发出一声轻响。她轻轻拍了拍手，眼中带着几分讥诮：\"秦公子说的好，不愧是利己主义者。\"
突然，她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冷了下来：\"那你觉得，这样，我们还敢跟你们六宗合作吗？\"她站起身，周身散发出一股凛然的气势，\"玄天宗有一个武帝坐镇，都避免不了覆灭的结局，更何况我们小小的灵兽三族。\"
秦怀渊目光一凝，缓缓站起身，与白月璃对峙。他身形挺拔如松，周身隐隐有灵力流转：\"公主殿下别忘了魔帝，他只是被封印了，还没死，一旦他破除封印，整个大陆包括你们荒域，都将再次经历当初的魔帝之乱。\"
\"你是在威胁我吗？\"白月璃冷笑一声，\"可你也别忘了这世间还存活着一位帝境之人。\"
窗外，一阵风吹过，竹影摇曳，沙沙作响。
秦怀渊沉默片刻，突然轻笑一声：\"尘帝已经多久没出现在世人面前了，公主殿下就不怕哪位大能已经陨落了？\"
白月璃眸光一寒：\"这就不劳秦公子费心了。\"
茶室内，空气仿佛凝固。
秦怀渊眼底寒芒一闪而逝，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此刻他已彻底明白——白月璃对自己那丝敌意从何而来，很明显，灵兽三族在针对六宗。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
他垂眸凝视着手中的茶杯，灵气悄然在体内运转，茶杯之上，青瓷裂纹如蛛网般蔓延，茶水顺着桌沿滴落，在檀木地板上晕开一片深色痕迹。
那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在秦怀渊心中，灵兽三族已被划入必杀名单。只待他夺得灵天七宝、登临帝位之日，定要率灵剑宗踏平荒域，让这片土地彻底成为六宗的囊中之物。
\"希望公主殿下到时候不会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
他声音低沉，字字如冰，同时掌心暗运灵力，重重按在桌面上。
\"咔嚓——\"
整张紫檀茶桌连同茶杯瞬间遍布裂纹，木屑飞溅，却在即将触及白月璃衣袂时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
白月璃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优雅地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轻描淡写：\"五百万灵石。\"
\"这套'雪魄凝霜'茶具乃是用万年寒玉所制，回头我会把账单送到你师尊手上。\"红唇微勾，\"相信天玄宫不会赖账的，对吧？\"
秦怀渊瞳孔骤缩，周身灵力如暗潮般涌动，衣袍无风自动，隐隐有凌厉的杀气在空气中弥漫。他修长的手指微微收紧，仿佛下一刻就要出手。
然而，白月璃却只是从容地拿起放在一旁的骨扇，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扇骨上精致的纹路。她抬眸，琥珀色的眸子如古井般平静，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秦公子，这里是荒域，不是中域，还是收敛一些得好。\"
话音落下，整个茶室内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几分，仿佛有无形的力量在压制着秦怀渊的杀气。
秦怀渊眼神一凛，他冷哼一声，强行压下心中的怒意，转身大步离去，衣袍翻飞间带起一阵冷风。
\"慢走，不送。\"
白月璃的声音轻飘飘地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待秦怀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白月璃才缓缓张开手中的骨扇，扇面上绘着精致的灵狐图腾，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银辉。她美眸微眯，望着秦怀渊离去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诮。
\"除了有些天赋之外，其他各方面都不行，这就是传闻中的天命之子吗？\"她轻轻摇动骨扇，语气中带着几分失望，\"真是......令人失望呢。\"
窗外，夜色渐深，一轮冷月悄然升起，洒下清冷的光辉。白月璃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荒域群山，眸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天命，当真是人力所能更改的吗？\"
她轻声低语，随后合上骨扇，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室清冷的月光和淡淡的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