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场地设在城郊的温泉度假酒店，水晶灯悬在宴会厅顶端，折射出细碎的光，红毯两侧摆满了白色玫瑰，空气中飘着香槟和奶油蛋糕的甜香。
柳如烟戴着黑色假发，穿着妈妈准备的香槟色晚礼服，裙摆扫过地毯时带着轻微的摩擦声，颈间的钻石项链随着动作晃出微光——这身打扮让她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不如作训服穿得利落。
她端着杯无酒精香槟，靠在宴会厅角落的廊柱旁，目光扫过台前：主持人穿着笔挺的西装，拿着话筒亢奋地喊着“让我们用掌声欢迎新人入场”，汤沐阳穿着定制的白色西装，脸上堆着笑，牵着丽萨的手一起走了进来。
周围的宾客大多是商界人士，举着酒杯互相寒暄，谈论着最近的地产行情和医疗合作，偶尔有人注意到柳如烟，眼神里带着探究——毕竟柳家的医疗器材生意和汤氏地产的合作刚启动，不少人想借着婚礼搭关系。
但柳如烟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就转开了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心里只觉得这场面比边境的潜伏任务还难熬。
“烟烟，怎么躲在这儿？”妈妈林婉走过来，伸手替她理了理裙摆，“刚才有个叔叔还问起你，说想介绍几个朋友认识。”
“妈，我再歇会儿。”柳如烟避开妈妈的手，往人群外挪了挪，“这里太吵了。”
林婉无奈地笑了笑，没再勉强，转身回到爸爸柳振宏身边。
柳振宏正和汤沐阳的副手谈着养老社区的医疗设备采购，两人相谈甚欢。
柳如烟刚松了口气，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原本围在台前的宾客突然像受惊的鸟群一样往后退，有人手里的红酒洒在了礼服上，有人尖叫着往门口跑，原本热闹的宴会厅瞬间乱了套。
“怎么了？”柳如烟眉头一皱，下意识地站直身体，右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本该别着配枪，此刻却只有礼服的缎面触感。
多年的特种兵本能让她瞬间绷紧神经，目光快速扫过混乱的源头。
台前的礼台旁，放着个半人高的木头箱子，箱子表面贴着银色的胶带，上面用红色马克笔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定时炸弹”图案，旁边还挂着个电子钟，数字正跳动着“00:03、00:02、00:01”。
周围的宾客吓得脸色煞白，有人已经掏出手机要报警，主持人也慌了神，拿着话筒的手都在抖：“汤、汤总，这……这是什么东西？”
汤沐阳的笑容僵在脸上，刚要喊保安，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生快步走到箱子旁。
是老甲，柳如烟昨天在地下街见过他，当时他站在汤小米身后，手里还拿着音箱。
老甲伸手拍了拍箱子盖，动作随意得像在拍自家的衣柜门。
下一秒，木头箱子“砰”地弹开，一个身影从里面钻了出来——正是汤小米。
她没穿礼服，还是昨天那件白色印花t恤和水洗蓝牛仔裤，头发乱蓬蓬的，脸上沾了点灰尘，却笑得眼睛发亮，手里还举着个彩色的喷雾罐，对着空中“嗤”地喷了一团金色的彩带：“爸！恭喜你再婚啊——”
声音清亮，带着点恶作剧得逞的得意，在混乱的宴会厅里格外显眼。
柳如烟扶着廊柱的手顿了顿，嘴角抽了抽，心里只剩一个念头：这汤小米，还真是能闹。
昨天在地下街斗舞打架，今天居然敢在亲爹的婚礼上搞“炸弹箱”恶作剧，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
“汤小米！你疯了？！”汤沐阳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她的鼻子，声音都在抖，“谁让你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这不是给你送惊喜吗？”汤小米收起喷雾罐，跳下台走到汤沐阳面前，挑眉看他，“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她配当我妈吗？”
旁边的丽萨脸色已经彻底煞白，她盯着那个木头箱子，又看了看汤小米和汤沐阳争执的样子，抬手就往汤沐阳脸上扇了过去——“啪”的一声脆响，在宴会厅里格外清晰。
丽萨扯下头上的头纱往地上一扔，转身就往宴会厅外跑，婚纱裙摆扫过地毯，带倒了旁边的花架，白色玫瑰落了一地。
宾客们彻底炸了锅，有人议论纷纷，有人拿出手机拍照，还有人趁机和身边的人吐槽“汤家这女儿也太野了”。
汤沐阳捂着脸，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柳如烟站在角落，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她注意到汤小米在丽萨跑出去后，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但很快又被调皮的笑意掩盖，她冲老甲使了个眼色，两人趁着混乱，偷偷往宴会厅的侧门溜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这……这可真是……”林婉走到柳如烟身边，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热闹”，眼底却藏不住笑意。
柳振宏也走了过来，摇了摇头，嘴角却带着点忍俊不禁——任谁看了这场闹剧，都忍不住觉得好笑。
一家三口面面相觑，眼神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就在这时，汤沐阳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柳家人面前，脸上勉强挤出笑容：“柳总，柳夫人，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小女顽劣，不懂事，搅乱了婚礼……”
“汤总客气了，小孩子心性，难免调皮。”柳振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客套，“年轻人有活力是好事。”
汤沐阳连连点头，眼神却有些躲闪，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尴尬中缓过来。
柳如烟安静地站在父母身后，没说话，只是目光扫过汤沐阳泛红的脸颊——那巴掌印还清晰可见。
她没兴趣掺和别人家的家事，只是觉得汤小米这脾气，倒和部队里那些不服输的新兵有点像，就是没经过打磨，太跳脱了。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柳振宏看了看时间，笑着说：“汤总，我们就先回去了，改日再约时间谈合作的事。”
“好好好，我送送你们。”汤沐阳连忙应着，亲自把柳家人送到酒店门口。
坐上车，林婉才忍不住笑出声：“这汤家的闹剧，怕是要在商界传一阵子了。那个汤小米，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在婚礼上搞‘炸弹箱’，真是个活宝。”
柳振宏哼了一声，却没真的生气：“这丫头倒是直率，比那些装模作样的富家小姐强多了。就是汤沐阳，连女儿都管不住，以后合作还得再留意点。”
柳如烟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夜色渐浓，路灯的光映在玻璃上，模糊了她的表情。
她想起刚才汤小米从箱子里钻出来的样子，笑得没心没肺，眼底却藏着点孤单——大概是觉得爸爸再婚，自己被忽略了吧。
车子驶进别墅区，管家已经在门口等候。柳如烟下车时，突然想起系统昨天的话——汤小米未来会进特种兵集训营，和她成为战友。
她挑了挑眉，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就这丫头的性子，进了部队，怕是要把集训营搅个天翻地覆吧？
想到这里，她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转身跟着父母走进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