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奕的玄铁剑突然发出嗡鸣,剑穗缠上一株半透明的灵树。
那树影里竟浮出他初入逍遥界时的模样 —— 彼时他还握着木剑,是紫儿蹲在地上,手把手教他画防护阵的符文。
“小心!是忆魂藤!”
灵儿的光链猛地绷紧,将江子奕拽回现实。
方才那株灵树已化作数道黑影,手中的藤蔓正滴着腐蚀性的汁液。
风宇的紫火刀芒横扫,将黑影劈成烟缕:“这幻境能勾起执念,别被表象迷惑。”
他话音未落,脚下的云雾突然翻涌,浮现出紫儿消散时的残影。
那虚影朝着他伸出手,掌心里躺着焦黑的忘忧花,与当日血池边的情景一模一样。
“风宇!”
洛辰希的双影刃擦着他耳畔飞过,斩碎了虚影。
刃尖的金焰溅在他手背上,“那是假的!”
风宇猛地回神,玄刀反手劈向身后 —— 那里站着个与紫儿容貌无二的女子,正举着淬毒的匕首刺来。
紫火撞上匕首的瞬间,女子的脸扭曲成右使的模样:“没想到你对她执念这么深!”
“不是执念,是念想。”
风宇的刀势陡然加重,紫火顺着匕首蔓延,“这温度,你这种傀儡永远模仿不来。”
右使惨叫着后退,袖中飞出数十枚黑符。符咒落地化作雾影,每个雾影都顶着逍遥界修士的脸,朝着众人扑来。
“让你们看看,这些年被你们‘守护’的逍遥界,藏着多少怨魂!”
右使狂笑着挥手,“他们都是被你们连累的牺牲品!”
李白的诗骨剑突然插入地面,剑身上的诗句如活鱼般游出:“‘怨魂若有归处,何惧魑魅挡路’!”
金色的诗句在雾影中穿梭,那些扭曲的面孔渐渐平静,竟朝着风宇等人微微颔首,随后化作光点消散。
“不可能!你们怎么能净化怨魂!” 右使目眦欲裂。
江子奕的玄铁剑突然指向西北方:“他们在那边祭阵!”
剑穗的紫纹正朝着某个方向剧烈颤动,“是用活人当祭品,催熟噬界者的卵!”
灵儿的法则光链瞬间织成罗盘,指针疯狂旋转:“灵幻界的本源灵力正在被抽走,他们想把这里变成噬界者的温床!”
风宇的玄刀紫火暴涨:“分两队!李白跟我去破阵,辰希、子奕随灵儿清理雾影!”
洛辰希却突然按住他的手腕:“等等,雾影里有活气。”
她的双影刃挑起一缕雾丝,金焰灼烧处露出半张孩童的脸,“是被抓来的灵幻界原住民!”
“我去救人!”
江子奕提剑冲向雾影最浓处,玄铁剑的护灵咒突然迸发紫光,将附近的雾影震开,露出底下蜷缩的孩童,“灵儿姐,用你的光链护住他们!”
灵儿的法则光链迅速化作结界,将孩子们圈在其中。
那些原本狰狞的雾影撞上结界,竟纷纷跪伏在地,露出虔诚的姿态 —— 原来他们不是怨魂,是被噬界者控制的守护灵。
风宇与李白已冲到祭阵边缘。
阵眼处插着七柄骨剑,剑尖悬着个透明的巨卵,卵中隐约可见噬界者的轮廓。
右使正举着星髓毒酒,往卵上倾倒。
“紫火焚天!” 风宇的玄刀划出半月形火弧,骨剑在烈焰中噼啪作响。
李白的诗骨剑则直指毒酒:“‘烈火销愁肠,清泉涤恶念’!”
诗句化作甘霖,将毒酒浇熄,露出底下流淌的灵幻界本源 —— 竟是与紫儿同源的紫金色液体。
“那是…… 界心泪!”
风宇瞳孔骤缩。
当年紫儿为护逍遥界,曾泣血凝成界心泪,这灵幻界的本源竟与她如此相似。
右使见势不妙,抓起巨卵就往身后的传送门跑:“噬界者大人会为我报仇的!”
江子奕的玄铁剑突然破空而来,精准地钉在传送门边缘。
剑身上的护灵咒与界心泪相触,瞬间凝成锁链,将巨卵牢牢捆住。
“你的逃跑路线,紫儿早就算到了。”
洛辰希的双影刃架在右使脖颈上,刃尖的金焰映出他惊恐的脸。
巨卵在紫火与界心泪的包裹中渐渐裂开,里面没有噬界者,只有一片完整的紫羽。
紫羽腾空而起,与风宇掌心的琉璃羽符合二为一。
刹那间,三千界的影像在羽符上流转,最终定格在逍遥界的忘忧花丛。
“原来紫儿把最后一片紫羽藏在灵幻界的界心里。”
灵儿轻抚着羽符,上面浮现出新的字迹,“‘当所有执念化作守护,每颗心都是界心’。”
风宇望着传送门关闭的方向,玄刀上的紫火渐渐柔和:“该回家了。”
归途中,灵幻界的守护灵化作星桥,护送他们穿过界门。
孩子们的笑声里,混着紫儿若有若无的轻叹,仿佛在说:“我一直在。”
逍遥界的忘忧花又开了一层。风宇将琉璃羽符埋在紫儿树下,树影里,紫儿的身影与众人渐渐重叠。
李白则提着酒壶,往树洞里倒酒:“这坛星河醉,得让紫儿尝尝鲜。”
风宇坐在树下,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玄刀上的紫火轻轻跳动,在花瓣上烙下新的印记 。
那是一行小字:“此心安处,即是吾乡。”
洛辰希蹲在那片缤纷的花丛里,小心翼翼地翻找着。
忽然,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硬壳本子。
本子的封面绣着半朵忘忧花,针法细腻,栩栩如生,那正是紫儿生前总是宝贝似的揣在袖中的话本。
她轻轻吹去封面上飘落的花瓣,动作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沉睡的梦。
扉页里,一片干枯的灵泉花瓣悠悠飘出,落在她的掌心。
花瓣上的墨迹在纸上洇出浅紫的晕染,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辰希练刀太急,该在她的刀鞘里塞片安神叶。”
“还说我急。”
洛辰希嘴角微微上扬,摩挲着那字迹,忍不住轻笑出声。
可笑着笑着,眼眶却渐渐微微发热,一丝酸涩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木柴落地的闷响。江子奕抱着一捆青竹枝,稳稳地站在篱笆外。
他的玄铁剑斜倚在柴垛上,剑穗上沾着清晨的露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师娘,李白前辈说要编个竹架晾诗稿,这些够不够?”
江子奕的声音带着几分朝气,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篱笆内的石桌上,李白正全神贯注地挥毫泼墨。
只见他将诗骨剑化作笔杆,饱蘸灵泉水,在宣纸上游走如龙。
笔尖落处,自动浮现金边,一行苍劲有力的诗句跃然纸上:“‘紫焰燃尽三冬雪,花影犹存一寸春’—— 这联如何?”
灵儿端着陶碗从厨房轻快地走出来,碗里盛着新酿的灵蜜水,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她手中的法则光链缠着几颗发光的星子,正轻柔地往忘忧花的根须里送,像是在与花朵轻声细语。
“别光顾着写诗,风宇说东边的护界阵有点松动,吃完早饭得去看看。”
灵儿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关切。
风宇依旧静静地坐在那棵巨树下,宛如一尊雕像。
他的掌心稳稳地覆在树皮上,神情专注。
紫儿化作的树干缓缓渗出晶莹的液珠,如同无声的泪滴,顺着他的指缝钻进玄刀的纹路里。
刀身的紫火忽明忽暗,仿佛在与树干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
透过这闪烁的紫火,树洞深处藏着的东西渐渐映入眼帘 —— 半罐没吃完的灵果干,绣了一半的剑穗,还有一张画着歪扭笑脸的符纸。
“你留的这些,他们都替你收着呢。”
风宇低声喃喃自语,指尖在树皮上轻轻叩击,那动作仿佛在与紫儿交流。
树干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突然微微震颤起来,几片新叶簌簌落下,轻轻地落在他的肩头。
叶尖凝着的露珠滚落进他的领口,带着熟悉的灵泉暖意,让他心中泛起一阵温柔的涟漪。
日头不知不觉爬到了正午,忘忧花丛突然泛起一片耀眼的金芒。
洛辰希最先察觉到了异常,她手中的双影刃在花丛中快速划出半道弧线,金焰瞬间腾起,将一株刚刚抽芽的新苗稳稳地圈在中央。
那幼苗的顶上,顶着一片带字的叶子,墨迹是紫儿独有的灵泉笔痕,写着:“子奕的剑该淬次灵水了,记得提醒他别用蛮力。”
此时,江子奕正蹲在溪边专心致志地磨剑。听到这话,他忍不住突然呛笑一声。
玄铁剑浸入溪水中,激起一圈圈涟漪。在那荡漾的涟漪里,紫儿的虚影缓缓浮现。
她手持一块磨刀石,嘴里不住念叨着:“轻着点,剑刃会哭的。”
江子奕见此情景,心头一紧,赶忙收力。
就在这时,剑穗不经意间轻轻扫过水面,刹那间,一群衔着花瓣的银鱼惊跃而起。
在阳光的巧妙折射下,银鱼的鳞片闪烁出五彩斑斓的光,恰似一幅灵动鲜活、如梦似幻的流动画卷,美得令人心醉。
江子奕凝视着那渐渐消散的紫儿虚影,心中五味杂陈,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如潮水般翻涌。
他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玄铁剑,暗暗发誓,无论未来面临何种艰难险阻,都一定要拼尽全力守护好大家,绝不能辜负紫儿的深切期望。
另一边,李白正小心翼翼地把晾干的诗稿挂在竹架上。
每一张诗稿,都饱含着他对紫儿深深的思念,以及对逍遥界炽热的情感。
挂完诗稿,他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不经意间抬眼望向西方的天空,神色瞬间微微一变。
“大家看,那边情况不太对。”
李白伸手指向西方,只见几朵乌云正慢悠悠地朝着护界阵的方向飘来。
那些乌云看似平常,云团里却隐隐裹挟着细碎的黑气,远远望去,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气息。
风宇察觉到异样,瞬间将玄刀握在手中,紫火 “噌” 地一下顺着刀身迅猛蔓延。
他目光如炬,紧紧锁住那片乌云,神色凝重地喊道:“灵儿,借法则之力定位阵眼!”
灵儿立刻全神贯注,手中的法则光链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如灵动的丝线般快速飞舞起来,眨眼间便织成一幅神秘的星图。
链端的光点在西方天空闪烁不停,她眉头紧紧皱起,大声说道:“是上次漏网的蚀灵卫,他们在啃噬阵脚的灵脉,明显是想破坏护界阵!”
洛辰希听闻,双影刃瞬间出鞘,金焰在阳光下猛地绽放,夺目而耀眼。
她身形如电,毫不犹豫地朝着乌云疾驰而去,口中高呼:“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双影刃在云端上下挥舞,金焰四射,每一次挥动都炸开朵朵绚烂至极的火花,与那团黑气展开了激烈的碰撞。
江子奕也不甘示弱,踏着剑穗如离弦之箭般腾空而起。玄铁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无比的弧线,与洛辰希的刃光巧妙交错纵横,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防护大网。
玄铁剑上的护灵咒光芒大盛,仿佛一轮炽热的太阳,在乌云上烙下了深深的印记,将那些试图靠近的蚀灵卫狠狠逼退。
李白自然也没闲着,他将诗骨剑化作一条威力巨大的长鞭,卷着淬了灵蜜的箭羽,如狂风般射向黑气。
与此同时,他口中高声吟诵:“‘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诗句化作一道道金色的光芒,恰似一支支锐利无比的利箭,在黑气中来回穿梭。
每一道光芒都蕴含着强大无匹的剑意,所到之处,黑气纷纷消散。
风宇站在巨树下,虽然未曾挪动脚步,但玄刀上的紫火却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浩浩荡荡地漫过花海,朝着护界阵的方向奔涌而去。
在护界阵边缘,紫火瞬间凝聚成一道高耸入云的火墙,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将那些试图钻缝而入的黑气严严实实地阻挡在外。
那些黑气一旦触碰到紫火,瞬间化作点点流萤,在忘忧花丛中悠悠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