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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旭摇了摇头:“不需要。你已经出色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接下来的事,只能是我赤膊上阵了。”

“您亲自上阵?”林海有些不解。

李光旭继续道:“这是一场生死之战,对手太强大了,我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在上阵之前,有些话,还是要跟你交代下的。”

“您说。”

“在你来之前,大伟刚刚离开,把下午的情况向我做了详细汇报。”李光旭平静的说道:“本来,我打算让你彻底远离此事的,但现在看来,你搅和得太深了,难免会被牵扯进去。”

“是的。”林海苦笑。

李光旭则正色道:“牵扯进去也没什么,你是个小角色,不会成为对方攻击的重点,而且你要记住了,以后无论发生事,都可以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为什么?”

李光旭淡淡一笑:“这是领导应该做的,记住了,你以后也会成为很多人的领导,要想真正驾驭这些人,除了权谋之外,你必须做到一点,那就是,可以让他们为你冲锋陷阵,但背黑锅的事,必须自己来!否则,你早晚会成为孤家寡人的。连自己的手下都保护不了,谁还能拿你当老大呢?”

林海一愣,随即笑着道:“我还以为,领导只负责摘果子呢。”

这当然是句玩笑话。

就在一个多月前,也是在这间办公室里,同样是这种面对面的方式,李光旭亲口说过,黑锅你自己背,责任你自己负,老子只负责摘果子!

李光旭也呵呵笑道:“是啊,我确实说过,但当时的你,只是在考察范围之内,我当然不会替个考察对象背黑锅了呀!但现在不同了。”

林海默默的往下听去。

“从现在开始,你小子的所有黑锅,都由我来背,说得夸张点,除了杀人放火,叛党叛国,剩下的我都可以帮你搞定,当然,前提条件是,我还在这个位置上。”

实事求是的讲,李光旭是典型的大家长式领导,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他的人生信条之一,如果你被认定为不是自己人,那在李光旭的手底下,这辈子也别想有出头之日了。

对于李光旭的这种做派,很多人都有微词,甚至林海也不是很看得惯,但是,他却偏偏成了这种霸道和专横的最大受益者。

此刻的他,内心很是激动,只能尽量保持平静,正色说道:“谢谢李书记的栽培,我绝对不会辜负您的。”

李光旭的嘴角却掠过一丝苦笑:“十年前,我也跟一个年轻人说过类似的话,他当时的反应比你夸张得多,就差给我下跪磕头了,但后来,这小子却把我给卖了。希望我这次不要重蹈覆辙,否则,我真的要怀疑人生了。”

林海心中已经猜到八九分了,但并没敢轻易说出口,只是笑而不语。

李光旭接着道:“那个年轻人就是蒋齐,他当上市长之后,很快就自立门户了,去年,还在背后狠狠阴了我一把,如果不是老子根基够深,还真就被这小子搞下去了。”

对于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林海自然不便过多评价,只能默默的往下听去。

“之所以跟你提起这些破事,无非是想告诉你,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蒋齐很可能会成为你的对手,他这个人,既有心机,在抚川又有相当的影响力,你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没事,抚川只要有您在,谁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林海笑着道。

李光旭摇了摇头:“此役过后,不论胜负,我都会退隐江湖的。”

林海很惊诧:“为什么?”

“如果输了,吴慎之自然不会放过我,与其等着他动手,还不如自己退了。如果胜了,也会因此得罪很多人,这些人同样会找我的麻烦,所以,急流勇退,是最好的选择。这么多年,争来斗去的,我早就厌倦了,也该好好休息下了。”李光旭平静的道:“如此算来,留给你的适应环境的时间也就一年左右吧,你必须在这段时间里,站稳脚跟,组成自己的团队,只有这样,我走之后,你才能有所作为。”

林海听罢,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我给你推荐个人吧。”李光旭说道。

“谁?”林海连忙问道。

“于振清。”

林海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不是......”

李光旭笑着道:“老于这个人吧,有点自命不凡,对任何事都想指手画脚,令人讨厌,但说到抓经济,他确实是把好手。客观的讲,抚川的经济能有今天的局面,至少有一半的功劳是他的。”

“您太谦虚了吧,抚川能有今天,绝大部分功劳应该归您这个掌门人才对呀。”林海不失时机的奉承了句。

李光旭却非常认真的说道:“这不是谦虚,而是实事求是。我并不擅长抓经济,当政这十多年,搞了不少烂尾项目,说来挺惭愧的。这也是于振清不服气的主要原因,但没办法,我不擅长搞经济,却擅长搞人啊,所以,他就只能是这个下场了。”

林海不禁默默的叹了口气。

是的,于振清太孤芳自赏了,不适合当下的官僚体系。他或许有些才干,但跟李光旭这种老谋深算的人相比,就显得很稚嫩了。

“我不会把老于放走的,但也不会给他什么实际的权力,就是继续晒着他吧,你可以利用这个阶段,跟他多多接触,他这个人品质还是不错的,只是有些书生意气,你们俩倒是能聊得到一起,如果你有本事把此人收了,绝对是个好帮手,但能不能驾驭得了,就看你的本事了。”

林海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李光旭深深的吸了口气:“好了,就先聊这么多吧,下周,我会向常委会提名你担任副市长的,这也算给李慧一个交代了。”

“这么快?我还有点没准备好。”林海按捺住心中的喜悦,故作推辞状。

李光旭则白了他一眼:“一点都不快,老子像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是副厅了,你的进步很慢了,没有那么多适应的时间,一年之内,如果没站稳脚跟,就算我临走的时候把你推上去了,照样得自己摔下来。”

“好吧,我尽力而为......”说完之后,又感觉这个态度不够明朗,于是连忙又道:“我绝不会让自己摔下来。”

李光旭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好好干吧,将来无论到啥时候,抚川这一亩三分地,必须是咱们爷们说了算!”

出了市委办公楼,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抬头望去,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夜凉如水,可心却火热异常。

属于我的时代,真的要来了,林海默默的想着,不免有些踌躇满志。

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瞧,却是一个陌生号码,略微迟疑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是林副市长嘛?”听筒里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中音。

“是我,你是......”

“我姓张,张策,是老爷子的秘书,你应该听说过我吧。”

林海大惊。

“哦.....当然听说过,您好您好,对了,张主任,您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呢?”

“我是从陈思远那儿要的你手机号码,怎么样,能否赏脸出来坐一坐呢?”张策非常客气,可不知道为什么,林海却感到了一丝透骨的寒意悄然袭来,令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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