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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思忖片刻,微笑着道:“这么说,你打算把二肥当做突破口了呗,哦对了,我不该问这些,算了,权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许国华却摆了摆手:“我这个人呢,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这么说吧,在任兆南涉黑案件中,赵总提供了非常关键的证据,就是他的这份证言,最终认定了任兆南涉黑团伙的组织架构。我看过那份证言,说实话,漏洞百出,前后矛盾,逻辑性极差,一看就是生编硬造的,面对这样一份荒诞的证言,如果不查,对上对下,我都很难交代啊。”

“要这么说,12个小时的传唤,恐怕是不够吧?”林海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一边若无其事的说道。

许国华想了想,认真的说道:“原则上是肯定不够的,12个小时,最多也就是互相试探和熟悉的时间,要想真正触及灵魂深处, 还是需要个过程的,不过......”说到这里,他却突然停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林海,似乎在等着他接下茬。

面对许国华的暗示,林海置若罔闻。既不接茬,也没表现出任何感兴趣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对面,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手中的酒杯,若有所思。

等了半天,见没什么反应,许国华只好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去:“我的意思是,时间确实可能会长一些,但也并非不能商量。”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已经不能算是暗示了,这几乎是赤裸裸的明示了,林海无论如何都该有所反应。

然而,他仍旧一言不发。只是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眼睛也不盯着酒杯了,而是看着天花板,就好像上面有啥秘密似的。

如此尴尬的场面,让许国华实在是坐不住了。

为了缓解下气氛,他只好拿起酒瓶,要给林海斟酒,不料却被拒绝了。

“对不起许处,我这个人没什么酒量,喝多了还爱撒酒疯,打人毁物出洋相,还是你自己喝吧。”林海淡淡的道。

换成一般人,估计早就拂袖而去了,可许国华却毫不在意,脸上笑容愈发灿烂了。

“爱撒酒疯,说明林副市长是性情中人啊,其实,我也一样,咱们是性情对性情啊。”

林海终于开口了。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许处,你口口声声称自己不喜欢拐弯抹角,可这么长时间,你一直在东拉西扯的,绕来绕去的,说心里话,挺没意识的,你既然敢打上门了,还遮遮掩掩的干什么呀,有啥招数,直接亮出来的不就完了嘛!我能接得住,咱俩就继续比量,要是接不住,就举手投降,多简单点事啊!”

许国华被抢白了一番,倒也不恼,仍旧笑着道:“林副市长批评得对,看来,我的格局小了,见笑见笑。”

林海想了想,说道:“谈不上见笑,我也没资格笑话你。”

许国华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赵总的那份证词,漏洞太多了,如果拿到法庭上,肯定会被辩护律师抓住不放,把公诉人和警方驳得哑口无言的。”

林海一时摸不清楚他的意思,皱着眉头,没吭声。

许国华继续说道:“我们把赵总找去,并不是想追究他的责任,是希望针对这份证词做进一步的推敲和完善,当然,这需要他的大力配合,所以,还得麻烦你说句话,地球人都知道,赵总和你的感情很深,可以说言听计从。”

林海把身子往后靠了靠,双手抱在胸前,沉吟着的道:“进一步的推敲和完善.......

许处,我咋越听越糊涂了呢,你到底搞什么名堂?”

许国华叹了口气:“兄弟,老爷子对你是寄予厚望的,从这个角度说,我当然也拿你当自己人。”

林海未置可否,但心里却很清楚,这场谈话即将进入正题。

果然,许国华继续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是自己人,索性就交个实底。尽管抚川方面在办案过程中存在诸多问题,但并不影响任兆南案的定性,这么说吧,只要这份证词完善充实一番,就算定不了黑,至少恶势力是没问题,所以.......”

“等一下!”林海打断了他的话。

许国华笑着道:“你说!”

林海想了想,说道:“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任兆南的案子没问题,只是在侦办过程中,存在一些不足之处,对吗?”

“对!你的理解没错。”

“也就是说,你找二肥,是为了把证词之中的相关漏洞都堵的严实,对吧?”

“对。”

林海笑着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应该跟我聊啊,这样吧,我把蒋局长喊过来,你们当面聊,效果岂不更好。另外,纪检监察是党的组织机构,工作职责是对党员干部的违法违纪行为进行监督和审查,怎么过问起刑事案件侦办了,这好像有点狗拿耗子之嫌吧?!”

许国华仍旧不紧不慢的说道:“纪检监察确实是党的组织机构,但查办案件的同时,也要对抚川改革开放的大好局面负责,两者之间,并不冲突。”

林海冷笑:“许处,你好歹也是京城来的干部,在天子脚下工作,理论水平不至于这么低吧?什么叫不冲突!党和政府的职能部门之间,各有分工,各司其职,怎么可以随意干涉其他部门的工作呢,要按你的打法,岂不彻底乱套了呀,至于什么改革开放的大好局面,不会因为你的某个决定而受到影响,你太高估自己的能量了。”

许国华长叹一声:“我来之前,老爷子反复叮嘱,稳定压倒一切,我这么做,也是在维护安定团结呀,你咋就不理解呢?”

“安定团结,也不能以违法违规为代价吧,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既然任兆南案在侦办过程中存在问题,那就必须推倒重来,否则,你千里迢迢跑过来,意义何在?”林海正色道:“我很怀疑你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在此,我保留向公安部有关部门反映问题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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