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界飞升者？”龙黎月冰蓝色的眸子微微一闪。
“不错。且非普通小千世界飞升者。”厉伯语气凝重，“能培养出此等人物，其出身的下界，恐怕非同小可。”
“飞升者往往心志坚毅，际遇非凡，但也意味着他们身后可能牵扯着未知的因果与麻烦。贸然招揽，福祸难料。”
龙黎月指尖轻轻敲击着沉香木几，若有所思。
飞升者么？
难怪有如此迥异的气质与深不可测的底蕴。
下界资源虽远不如上界丰厚，但能脱颖而出的飞升者，无一不是历经无数厮杀、气运滔天之人。
这样的人，若能真心归附，价值远比那些在温室中长大的所谓天才要大得多。
当然，风险也与之并存。
就在龙黎月思忖间，阳辰身上那细微的空间波动渐渐平息。
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一刹那，龙黎月与青伯仿佛看到他眼底日月轮转、空间生灭的虚影一闪而逝。
阳辰整个人的气质，似乎发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变得更加内敛，却也更加…危险。
就像一柄收入鞘中的神剑，锋芒不露，却让人不敢轻视。
“呼……”阳辰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那气息中竟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空间涟漪。
他放下早已凉透的茶杯，起身，对着龙黎月郑重地躬身一礼：
“多谢龙姑娘赐茶。”
“此茶神效，助阳某勘破一层迷障，于修行大有裨益，在下感激不尽！”
他这话发自内心。
刚才的顿悟，让他对空间法则的理解前进了一大步，甚至初步凝练出了一式专攻空间薄弱点的杀招雏形，可命名为裂空斩。
虽然还需完善和实践，但这无疑极大地丰富了他的对敌手段。
龙黎月微微一笑，抬手虚扶：
“阳公子不必多礼。是公子自身悟性超绝，方能与茶性相合，黎月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说完，龙黎月冰蓝色的眸子直视阳辰，仿佛能看透人心，“阳公子，恕黎月冒昧。若黎月所料不差，公子并非我神界人士，而是……自下界飞升而来吧？”
阳辰心中剧震，瞳孔骤然收缩，周身气息下意识地紧绷了一瞬，但立刻又强行恢复平静。
她怎么知道自己飞升之事？
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看到阳辰的反应，龙黎月心中更加确定，脸上的笑容愈发自信。
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点了点阳辰身上所穿的衣物。
那是一袭款式简洁的青色长袍，用料考究，但风格与飞雪大陆当下流行的宽袍大袖有明显的区别。
尤其是衣领袖口的一些纹饰和收边方式，带着一种古朴而陌生的韵味。
“公子的衣着风格，与我飞雪大陆乃至周边大陆的主流款式皆有不同，细腻处可见古风古韵，非当代匠人所为。更重要的是，”龙黎月声音轻柔，却字字清晰，“公子身上，有一股新近涤荡过飞升天劫，却又尚未完全与神界法则水乳交融的独特气息。”
“这股气息，寻常修士或许难以察觉，但我龙家收藏颇丰，对飞升之事略有记载与研究，家中长辈亦曾提及。故而，黎月大胆猜测。”
原来如此！
阳辰心中恍然，暗叹这上界大族子弟的眼力与见识果然不凡。
自己虽已尽量低调，但在这些细节上，还是露出了马脚。
不过，对方既然能点明，想必并无立刻翻脸之意。
他索性不再遮掩，坦然点头：
“龙姑娘慧眼如炬，洞察入微。在下确是不久前自下界飞升而来，初至神界，对诸多事情尚不熟悉。”
得到确认，龙黎月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同时也对阳辰的坦率多了几分好感。
她微笑道：“阳公子不必紧张，飞升者能突破下界桎梏，抵达上界，皆是天资、毅力、气运缺一不可的人杰，我辈修士，向来敬重。”
“黎月此番邀约，一是见公子气度不凡，心生结交之念。二来，确实存了为家族招揽贤才之心。”
龙黎月不再拐弯抹角，直接抛出橄榄枝：
“不知阳公子可有明确打算？若是暂无去处，我龙家愿以上等客卿之位相待。”
“修炼资源、功法秘典、情报消息……龙家皆可提供助力。以公子之才，假以时日，必能在此界大放异彩。”
“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竟然是为了招揽自己！
阳辰心中念头飞转。
龙家势大，资源丰厚。
若能得其庇护，无疑能让他更快地适应上界，站稳脚跟，省去无数麻烦。
这冰魄悟道茶的款待，或许就是一种展示实力与诚意的投资。
但是！
客卿之位，看似尊崇，实则也是束缚。
一旦接受，便与龙家产生了因果联系，需要承担相应的义务。
甚至可能卷入龙家内部的纷争或是外部的敌对之中。
他初来乍到，对龙家内部情况、对飞雪大陆的势力格局了解太少，贸然投靠，绝非明智之举。
更重要的是，他身负日月同辉体，怀揣诸多秘密，实在不宜过早与某一势力绑定过深。
思虑已定，阳辰再次拱手，语气诚恳而带着歉意：
“多谢龙姑娘厚爱，以及龙家的看重。”
“龙家威名，今日一见，更是令阳某心折。能得龙家客卿之位，对任何初至此界的修士而言，都是梦寐以求的机缘。”
“只是，阳某初登贵地，心绪未定，对自身修行前路亦有些许想法需要梳理。”
“且飞升之时，与同伴失散，心中挂念，还需寻觅。”
“此时贸然应允，恐非真心，亦恐辜负龙家美意。故而，还请龙姑娘见谅，容阳某斟酌些时日，待对此界有更多了解，再作打算，可好？”
他没有把话说死，姿态不卑不亢。
龙黎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但随即又被欣赏取代。
对方没有被龙家的名头和眼前的利益冲昏头脑，反而冷静权衡，婉拒得如此得体。
这份心性，更显难得。
“阳公子思虑周全，黎月理解。”她优雅地端起茶杯，示意请茶，不再提及招揽之事，转而聊起了雪鳞城的风物，以及飞雪大陆一些基础的常识与趣闻，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而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