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半个小时的时间，赫敏都如坐针毡的听着安格尔和温妮特的交谈。
但是作为一个研究员的本能，还是让她渐渐地听进去了。
他们在说什么……虫洞？平行世界？
……根据广义相对论，虫洞是连接宇宙中两个时空点的引力隧道，由时空曲率极度扭曲形成。
这她当然知道。
但是……这不是只存在于理论上吗？
安格尔似乎是看出了赫敏的疑惑，他笑着解释了一句：“如果假设平行世界与我们共享时空基底的多维投影，每个世界的频率不同，虫洞就是一个调节器，那么就可以利用虫洞拓扑结构作为空间跃迁的物理载体。”
“不过现在，这还不具备足够的可行性，还只是存在于纸面上，但是几十年后，或许……谁知道呢？”
他耸了耸肩，结束了这个话题，开始和温妮特讨论最近麻瓜世界流行的某个服装风格。
赫敏不太关注这个，衣服对她而言，有那么两套出席正式场合的就可以了，剩下能穿就行。
她听着他们聊天，不知不觉间喝光了杯中的玫瑰桑葚茶，大脑便又开始不可克制的去想安格尔身上的那些异常了。
她希望是她想多了。
但是这么多年的经历，已经让他意识到，这一切不是可以用想多了就可以解释过去的。
终于安格尔和温妮特的聊天似乎是告一段落了，赫敏在桌下紧紧地握着自己的魔杖：“我一会儿还有事情，温妮特，知道你没事就好了，下次不来实验室尽量和我说一声，我就先走了。”
温妮特有些抱歉的看向它：“非常抱歉，但是……事发突然……”
她是在刚进入公司的时候被安格尔拦住的，之后一整天都在配合安格尔进行实验。
赫敏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她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但就在她即将出门的时候，安格尔也起身和温妮特告别，赫敏一瞬间紧绷了起来。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当年的朋友了。
但是安格尔就像是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一般，他以现在差不多是晚餐的时间为借口，看似邀请，但实际是命令的将赫敏带去了一家西餐厅。
安格尔似乎是经常来这里，他们一进店，服务生就将他们带进了包间。
一刻钟后，一桌经典的英国菜摆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家店是纳西莎投资的，你可以向窗外看看，在这里可以俯视整个金融城，视野很好。”
“虽然我并不觉得有多好吃……但是英国菜大概也就这样了。”
“赫敏……是我的错觉吗？最近几年，你好像都在躲着我？今天能把你约出来吃一顿饭可真不容易！”
赫敏只觉得面前的牛排索然无味，她端起气泡水喝了一口，尽可能的在面对安格尔的时候不要去想那些。
面前的人熟悉又陌生，一样的眉眼一样的长发，就连嘴角的弧度都和当年一般无二。
只是过于漫长的时间还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赫敏很多时候会觉得，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但是他们的眼角却已经都生出了细纹。
“只是这几年实在是太忙了……”她轻叹口气，“虽然你是老板，但是也在跟实验，应该能理解。”
“确实挺忙……”
安格尔开始慢慢的切牛排，但却始终在看着赫敏。
“我是想问……赫敏，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什么？”赫敏手中的饮料晃了一下，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安格尔看向她的视线让她有一种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等待在那艘大船上的感觉。
安格尔放下了刀叉，他轻轻了指了指自己。
“很抱歉，赫敏，我不得不对你道歉。”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你看到我的时候，眼中的恐惧让我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情况，才会让我的朋友，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所以，我查看了你的记忆。”
风声仿佛停了下来，远处人群的喧哗在钻进耳道前就被碾碎成了粉末，只剩下了鼓膜上一片空茫的颤音。
“查看了……我的记忆？”
“安格尔，你到底在做什么！”
赫敏攥紧的拳头在掌心中掐出了月牙印，她激动地站了起来，看向安格尔的眼神中充斥着不可置信。
就算是以前那些猜测，她也从来没有觉得，坐在面前的人是那么的陌生。
安格尔耸了耸肩：“三十年前老师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也查看了我的记忆，当然，他也道歉了。”
“别误会，我想表达的只是，像我们这些经历过战争的人，有的时候手段激烈一点，也很正常。”
“这并不正确，但却是我们在面对异常的时候的下意识反应。”
这一瞬间，赫敏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她缓慢的眨着眼睛，重新坐了下来，但是脸色却变得苍白无比。
“所以……你没有解释。”
“在面对‘异常’的时候……”
“安格尔，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杀了我吗？”
安格尔看着赫敏，他突然大笑了起来，甚至开始鼓掌。
“赫敏，不愧是你啊，赫敏……”
“你真是……太聪明了，聪明到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是你为什么就是猜不到，有些真相是不适合调查的？就让它尘归尘、土归土不好吗？”
“距离战争结束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二十年啊赫敏，为什么你就要抓着我不放呢？”
赫敏想要后退，她想要逃离这里，但是安格尔已经站了起来，向她走了过来。
他在她的身边坐下，凑到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你猜的一点也没有错，我要把老师的画像偷走，是因为……是我杀了他。”
“老师留下画像的时候，是不会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的，毕竟留在画像里的只是一段记忆，但是他和你一样，也太聪明了，他一定会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
“所以我不得不把他藏了起来。”
“赫敏，你真的很聪明，所以我也要把你藏起来了。”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
赫敏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她拼命的想要举起自己的魔杖，尽管就算是那样，也不会对现在的局面造成任何的影响。
不是魔法。
她中毒了？
“为什么……”
“为什么我明明可以轻松地对你进行缴械，还是要选择下药？”
“哦，实验者004，因为我无法在你清醒状态下，把你送进虫洞。”
赫敏的意识消失之前，她听见安格尔说：
“朋友一场，我不会杀你，但我也不能让你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会送你去离开，至于你能不能活下来，就全看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