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萱在温彦的陪同下，刚从私立医院做完定期的产检出来。
一切指标都很好，医生笑着说孩子很健康，这让小两口的心情都格外轻快。
温彦一手提着装有检查报告的文件袋，一手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妻子，尽管姜芷萱反复强调自己行动完全无碍，但他依旧不敢有丝毫大意。
“都说啦，不用这么紧张。”
姜芷萱嘴上抱怨着，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光彩，手不自觉地抚上已经明显隆起的腹部。
“小心点总没错。”
温彦语气温和，目光始终关注着她脚下的路。
两人沿着林荫道慢慢走着，准备去不远处常去的那家甜品店坐坐。
就在路过一个街角的花店时，姜芷萱的脚步忽然顿住了，目光惊讶地望向花店门口一个正低头看着盆栽的纤细身影。
那身影穿着一条素色的连衣裙，身形比记忆中的样子清瘦了不少，长发随意披散着，侧脸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憔悴和落寞。
“孟霜？”
姜芷萱有些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那身影微微一颤，缓缓抬起头来。
果然是孟霜。
她看到姜芷萱，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目光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更是露出了明显的惊愕。
“姜芷萱，你，你怀孕了？”孟霜的震惊不已。
“是啊。”
姜芷萱完全没有想过和她翻旧账，反而立刻笑了起来，带着准妈妈特有的喜悦和分享欲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语气雀跃。
“已经快五个月啦！小家伙很健康呢！”
她拉着温彦上前几步，热情地介绍：“孟霜，这是我先生，温彦，你知道他是谁吧。阿彦，你们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虽然不怎么愉快，但现在没有张家，我们不用在当敌人了，我姐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呢。”
温彦对孟霜礼貌地点了点头：“孟小姐。”
孟霜也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回应，但那笑容显得十分乏力。
她的视线重新回到姜芷萱的肚子上，眼神复杂，喃喃道：“真好…真没想到，你都当妈妈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恍惚和羡慕？
姜芷萱并未察觉她情绪的异样，依旧沉浸在重逢的喜悦和分享的兴奋中。
她看着孟霜比记忆中苍白消瘦许多的脸庞，想起她之前的遭遇，心里一阵同情，忍不住关切地问。
“孟霜，你最近还好吗？感觉好久没见到你了，听说你…”
她本想说听说你心情不好，一直没怎么出门，但话到嘴边，看着孟霜那脆弱的样子，一个更直接，在她看来或许能安慰到对方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种想要安抚对方的急切：
“哎呀，虽然我以前不喜欢你，觉得你老是针对我姐，但我说句实话吧，你别再为张乾安那种人伤心难过了！他那种渣滓，根本不值得！我告诉你，他已经遭报应了！他死了！”
死了两个字，像两颗冰冷的石子，猝不及防地砸入空气中。
孟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冻结，僵在原地。
她手中那个装着几株草药的小纸袋，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里面的植物散落出来，她也毫无所觉。
只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姜芷萱，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眼神里，有惊骇，有茫然，还有一种极其复杂的、连她自己都无法分辨的情绪。
“萱萱！”
温彦脸色一变，立刻出声制止，语气带着少有的严厉。
他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妻子往自己身后揽了揽，阻隔了她和孟霜之间直接的视线。
他看向失魂落魄的孟霜，眉头微蹙，语气放缓了些，带着歉意：“孟小姐，芷萱她有口无心，你别多想，我们没有恶意。”
姜芷萱被温彦的反应和孟霜瞬间惨白的脸色吓到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有些无措地抓住温彦的胳膊，小声嗫嚅。
“我，我只是想告诉她别再难过了，姐姐之前都说她才是受害者。”
孟霜仿佛没有听到温彦的话，也没有去看姜芷萱。
她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像是灵魂被抽走了一般。
过了好几秒，她才像是突然回过神，猛地低下头，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没，没事，那个，我，我先走了…”
她甚至没有去捡掉在地上的药袋，踉跄着转过身，几乎是逃也似的，脚步虚浮地朝着与姜芷萱他们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背影仓皇而单薄，很快便消失在街角。
“阿彦，我说错话了吗？”
姜芷萱看着孟霜消失的方向，有些不安地抓紧了温彦的手臂。
温彦收回目光，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却沉凝地望向孟霜离去的方向，又扫了一眼周围，语气低沉。
“没什么，不过以后关于那个人的事，不要再轻易对别人提起。”
他顿了顿，揽着妻子的肩膀带着她转身。
“走吧，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