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药店掌柜奇毒事，驯得青蛇如手足
看着银子，又看了看来人，老掌柜熟练的就抓了两大包药物结实捆好。
正要伸手拿过药材时，老掌柜却拉住了他的手。
“少侠这是？”
那手臂之上两点红印，不见迂肿，不见毒像。
“哦，不小心被这玩意咬了一口。”
举起手中竹笼，老掌柜不由得心头一惊，向后退去。
笼中此时正盘着一条二尺来长，通体翠绿的竹叶青。此时它正头颅宛转，红信嘶嘶。
“咳咳……”老掌柜一阵尴尬咳嗽，话道：“此虫可是剧毒之物啊，为何少侠却不见事故，难道是吃了解毒的灵药？”
“唉，在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咬之后并没有任何异样，所以就没有打算整治。”
“哦？如此神奇，难道少侠的身体对此毒顽抗不成？”
“那就不知了。”
看他摇了摇没有异样的臂膀，老掌柜又道：“不知少侠可允许老夫为你检查一番否？”
“嗯，那就麻烦了。”
当下老掌柜将他请到内间诊室，伸手号脉良久，又是取出了一根银针。
“少侠，老夫需要用这银针试探一番。”
“先生请便。”
得了允许，老掌柜当即把银针靠在了伤口之处，略一擦拭，便见针尖缓缓变灰。
当下老掌柜又取出了一块长布，偷眼一望，密密麻麻全是大小不一的各种银针。
“少侠脉像平稳缺之张力，伤处隐隐毒素外浸。老夫想要以针试穴一番才能论定。”
见得王凡点头，老掌柜便横针入手，取了外关、支正、天井、曲池、消泺五处穴位。
银针一一拔出，根根都是黑黢黢的，一见此，老掌柜更是双手颤抖，面露惊惧。
“少侠为何全身皆是毒物？”
老掌柜大惊失色，王凡却是面色平静。想来是当年剑池毒林乱食毒物中下的苦果。
“少侠虽然身具重毒，但是又十分的奇怪。”
看着老掌柜歪着个头一脸不解，王凡不禁问道：“老先生，不知何处奇怪。”
“少侠体内奇毒遍布，但又与少侠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想来正是如此，少侠才会被竹叶青咬伤而不中其毒，说是幸甚但也是利弊共存。”
“老先生不必为难，说之便是。”
“唉，如今这重毒不发，猜是少侠年轻力壮，能够与之相衡，压制顽毒，倘若他日年岁衰老，体质虚弱。毒发身亡，神仙难救啊。唉……”
老掌柜一气长叹，想来也是没有解毒的妙方。
王凡都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毒虫，这天底下谁人又能配制解毒之物呢。
“老先生不必感伤，倘若先生不是一番好心，在下还不知这剧毒一事呢。”
王凡本想宽慰老掌柜，哪知道话一出口，老掌柜更是伤感了几分。
“老朽无心之过，早知如此就不好奇此物了。如今话与少侠，手上又是难为，心中不忍啊……”
“老先生不必太过自责，人生短短数十载，多一点少一点又能有什么区别。此番多谢先生诊治，这是诊费。”
将那银两推将过去，老掌柜却是如何也不肯收。
“老夫话之疑难，无力难为，徒增少侠烦恼，如何又有颜面收此银两。不收不收，少侠快些回去，得乐且乐，少忧少愁吧。”
如此一来，王凡也只好恍恍惚惚的揣下银两，提着蛇笼，心事重重的走在了大街之上。
死，谁人不惧？若是有一个明了的日期，说不得也会是一种解脱。如此不三不四，仿如杞人忧天，然而那天是真的会塌，只不过是时辰未到，时辰不知而已。
这剧毒之事就像是一把大锤悬在空中，不知道何时才会砸在自己的头上。
“呸！”
抬头望望青天，眼角好似有些苦涩。一想到交令的日期慢慢逼近，他也只好把所有的苦涩都藏了起来。
“该来的早晚会来，爷爷先把那三千两白票子拿来花花再说！”
千古楼兰名未尽，烟朦薄雨徐煽情。
独依亭台仿倚静，却道霄穹何时晴。
把竹叶青抓回来已经两天了，坐在小茅屋里，狠狠把那些烦恼抛散而去，一伸手，王凡就把小竹笼摆在了桌上。
凑眼看去，因为饿了两天，这家伙此时已经懒懒的盘着，没有了当日的威风。
“嘿嘿。”
抱起竹笼，一阵风对着外面就去。
这处是他这几年容身的地方，小小一房茅庐，门庭小院，凌乱不堪。他也随意破败，懒得收拾。
把那竹笼摆在院子中央，一屁股也跟着坐了下来。
手捧蛇言小册过目一遍，紧接着就把这玩意倒了出来。
竹叶青方得自由，扭动身子就欲逃离。没爬两步，王凡拽着它的尾巴又把它拉了回来。
如此七八个来回，恼羞成怒，一回首它就咬了过来。
王凡也是早有准备，见它电射而来，退身就是向后一纵。
一招不着，小蛇又欲逃走，然而情景又现——王凡又把它拉了回来。
如此又是四五个回合，蛇也不跑了，立着双眼，直瞪着眼前傻笑着的玩意。
见蛇不再动作，王凡的心里亦是乐开了花，看来蛇言小册之上并不是作假。
一人一物对峙得半柱香之后，王凡便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盒子。
这盒子小巧精致，就像是女子藏香粉水彩的盒子一般。
方一打开，一袭灰影就蹿了出来。那身影迅速，但竹叶青的动作更加快捷。
凌空一展，一口就将之咬住，当下狼吞虎咽，凑眼看去，就只剩下了半截耗子尾巴挂在嘴角，又过一会，便即消失无踪，想来是饿得厉害。
看它慢慢吃完，王凡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当下真气流转，舌抵下颚，嘴巴横张。
“嘶嘶……”
一阵嘶响，竹叶青也是口吐红信，“嘶嘶……”回应。
一人一物嘶来嘶去，竟仿佛能够交流沟通一般。
又“交流”得一柱香时辰，王凡却是真气运作，伸手靠地，打了一声口哨。说也奇怪，口哨过后，那蛇仿似能听懂似的，顺着他的手臂就爬了上来。
很快，便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口中嘶嘶，蛇音嘶嘶。
那蛇在他身上也不乱动，稳如泰山，偶尔红信吞吐，却是不再伤他。
“嘿嘿，小家伙，好好努力，只要你肯乖乖听我吩咐，以后王某人训下七八百条来，统统让它们认你当大哥！”
当下一声口哨，竹叶青也一阵嘶嘶，乖乖的钻入了手中的小盒。
盒盖一关，一股莫名的荣誉感就泛上了心头。
大笑着冲进屋里，却是精致的炒了三盘小菜，一壶小酒，美美的坐了下来。
安康城出南门而去，往东南方行得百十里，便有一个小县叫做平利。平利县城西侧四五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山头。这山头风景优美，样式秀丽，名曰马盘山。
马盘山山腹之中，就是那落水洞悍匪马阎罗的山寨地点。
行将此间，只见来路单调，两测巍峨，当真是一个打家劫舍的好地方。
远远行到山口，王凡却又找了个阴凉处躺了下来。
如此冒将上去，哪里又是那百来人的敌手。思前想后还是没有合宜的手段。眼见后天就到交令之期，他也只得脑瓜子磨得逞亮，硬着头皮走这一遭。
然而行到山头他又打起了退堂鼓，如此才破罐子破摔，躺在了此处。
偷眼望去，那山路上时不时有人下山而来，磨拳擦脚，刀兵闪亮。
想了想，晚上再做打算吧。
时间缓缓而去，迷迷糊糊醒来时已是晌午，往那山脚看去，却是瞧见一伙计模样打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