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与否，你们自己清楚，陛下想要除掉世家的心思虽没有明说，但明眼人都清楚。
卫龙营是盾，我不惜背负屠夫的恶名，只因陛下想除掉世家。
除掉世家，重造大乾，陛下的名字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他的皇后同样会被提及。
你继位之后，皇后自然会是太子妃。
太孙及冠之后，正妃的首选依旧是皇甫家的女子，他不选都不行，因为皇后娘娘会替娘家着想，太子妃也会替娘家着想。
你和太孙的舅舅同样会为家族着想。
如果你们还听不懂，那我换个说法。
从你们开始，以后的大乾皇后，只会出身皇甫家，也只能出自皇甫家。
陛下灭了世家，却出现一个仅次于皇室的家族，这样的家族不应该存在，也不能存在。”
“皇甫家忠心耿耿，绝对不会有二心。”
太子妃急忙替家族辩解了一句，她的夫君是未来皇帝，君心难测。
殊不知这句辩解才是敲在太子脑袋上的最后一锤。
“卫龙一族用命堆砌出来的忠诚，我都会变，何况其他人。
太子妃能代表的又有几人。”
太子妃哑然，太子眼珠子转动，看向太子妃。
是啊，现在就开始为家族开脱了，以后父皇驾崩，一边是青梅竹马的妻子，一边是生身母亲，皇甫家子弟做出什么事，这两位现身说情，他真的能拒绝吗？
叶面肥再次点了根烟，继续道：
“陛下身边有暗探组织，关于皇甫家子弟的不当言论，能装满一大箱。
按照那些言论，皇甫家能活命的不足十人。
人言可畏，酒后吐真言，无风不起浪，你们喜欢哪个理由？”
太子夫妻二人瞬间瞪大双眼，皇甫家子弟真的说过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已经被吹捧到这种地步了吗。
不管那些话最初出自哪里，只要他们复述过，那就是大逆不道。
这些当然是叶小飞胡扯，但他相信，皇甫家子弟肯定有人私下里说过。
换个大家都能想到的说法，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皇甫家确实有人忠于皇帝，忠于太子，可皇甫家是大乾豪门大户里排在前五的家族，人丁众多，不可能每个人都有忠心，都有足够的自我认知。
叶小飞再次开口道：
“陛下会顾忌皇后娘娘，太子会太子妃，可我不在乎，左右不过是几条人命而已。
或许太子继位之后会下令让我自裁，没有太子还有太孙。
但皇甫家……”
是啊，皇甫家已经没了，杀了叶小飞又有什么用，再说卫龙铁律在那儿摆着，皇室祖训，只要卫龙营不造反，不能杀。
杀了卫龙营，不仅仅是卸磨杀驴那么简单，还要背负违逆祖训的名声。
太子略显烦躁的示意太子妃先离开，太子妃识趣的起身行礼离开。
一根烟抽完，叶小飞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叶小飞再次道：
“皇甫家确实是助力，但底蕴比世家差远了。
世家被灭，二皇子只要不造反，肯定会留一条命，以吕家的底蕴，未必不能座上皇位。
相比束手束脚的你，他完全不需要顾忌这些。
君臣父子，先君臣，后父子，情感只是皇帝的附属品，不是必需品。
大乾的国号能传承下去，皇帝的血脉来自皇族，能保证这两点，谁当皇帝不是当。
这是你我作为朋友的最后一次谈话。
若你继位，我会是你最信任的臣子，但朋友，到此为止了。”
叶小飞大步离开大皇子府，上车，离开。
没过多久，一个不起眼的人影同样离开了大皇子府，直奔皇宫。
影子看了遍手中的几张纸，浑身一震，快步走到皇帝身边，放下手中的几张纸，然后道：
“铁衣侯一直在装傻。”
皇帝皱眉，拿起几张纸开始看上面的内容。
这是发生在大皇子府关于太子和叶小飞的对话内容，一字不落。
皇帝越看越惊讶，最后一脸复杂的问道：
“你把皇甫家子弟的把柄给二狗看了？”
“回陛下，没有，微臣甚至都没跟他说过手里有谁的把柄。”
皇帝指了指桌上的几张纸疑惑道：
“那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影子苦笑道：
“所以微臣刚才说铁衣侯一直在装傻。”
猜的，只有这一种解释。
皇帝的目光再次看向那几张纸，他不是没想过除掉世家之后皇甫家会做大，正如叶小飞所说，他现在的首要目的是除掉世家。
但叶小飞说的，皇帝确实没想到皇甫家会做大到这种地步，太子，太孙，以及以后的太子太孙，如果真的这样，那就恐怖了。
确实没有舅舅谋夺外甥的江山，可以前一直是世家做大，把控话语权。
没有世家的朝廷，皇帝也没听过见过，自然不会想到这些。
如果真是这样，这不是国舅家族，而是第二个皇族。
原本打算到时候看情况再做决定，先敲打，实在不行就下杀手。
没想到叶小飞已经准备好随时动手了。
转念一想，叶小飞确实在装傻，一直以满脑子都是砍人的疯子形象出现，没想到还有这么敏锐的脑子。
这哪里是血手人屠，这是有勇有谋啊。
随即皇帝就有点儿不满，朕这么信任你，你居然跟朕玩儿心思，皮痒了。
良久之后，皇帝突然开始笑，他笑的是叶小飞的忠心，欣慰，大乾历代皇帝对卫龙一族的好始终被铭记，哪怕只剩一人，依旧忠心耿耿。
笑声过后，皇帝发出一声叹息，然后道：
“可惜。”
这一句可惜把影子和王公公吓了个半死。
可惜什么，他俩当然知道，铁衣侯有勇有谋，如果是皇子，绝对是当皇帝的不二人选。
可惜他不是皇子，甚至不是皇室子弟。
“希望皇甫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要逼朕动手，左右不过是几条人命而已。”
当天晚上，太子进宫了，直接去找了皇后，皇帝么不在意，他同样在等太子什么时候做出选择。
当天进宫，起码说明不是优柔寡断的人，至于皇后和皇甫家会怎么做，还需要时间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