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嫔妾有话要说。”
沉默了许久的甄嬛突然开口了，皇上脸色不好，但还是准了。
“这封信，嫔妾看完后叫流朱拿去烧掉，这时内务府凑巧送东西来了，芳若姑姑在外头候着，嫔妾以为小翠是可信之人，便交由她去做了。”
说完这句话，甄嬛又低下了头，她还是瘫坐在地上，敬妃道：“皇上，莞贵人腹中有龙胎，地上凉，还是叫她起来坐着吧。”
皇上点头应允，流朱赶紧搬了绣凳，扶着甄嬛坐下，苏培盛派去的人也来了，果真其他信纸的背面都没有这么多墨迹，而且都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永寿宫取用笔墨的记录也能对得上。
说来这墨还是安陵容捣鼓的，有一次沈眉庄嫌刚开的墨香气太呛，安陵容便记在了心里，自己拿着一堆香料试了几次，调出来的墨味道不错，还不影响写字，就大手一挥把永寿宫的墨全拿去调了。
沈眉庄那时还想着，若有朝一日有人模仿她写字干什么坏事，这墨可就派上大用场了，如今......呃，其实也不是非要派上这种用场。
待一切都确定，皇上目光才柔和下来：“起来吧，敬妃也起来，你们二人跪了许久，怎么皇后也不提醒朕？”
皇后差点撑不住假笑：“是臣妾疏忽了。那这小福子，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小福子又连连磕头：“皇上，奴才说的都是真的！贾总管不曾说过，奴才怎么会知道那箱东西是纯元皇后的旧物啊！”
沈眉庄道：“皇上容禀，臣妾先前送东西到交芦馆，都是大大方方的，从不掩人耳目，后来皇上叫人来看护交芦馆，臣妾便再没送过，更不可能派人去内务府特意知会，这些皇上一查便知。”
皇后道：“毓妃所言也有理，绘春，你送东西去内务府时，可有同他们说明了那箱子里是什么？”
绘春回话道：“奴婢说的清清楚楚，还叫内务府好生保管着，当时周围当差的太监不少，贾总管也是在的，皇上可派人去询问。”
皇后皱眉道：“说来也真是怪了，毓妃不曾派人去过内务府，这小太监又言之凿凿的说是毓妃指使，偏偏那箱东西还敢就这么放在库房里头，这贾永禄也真是的，既然说明了是纯元皇后的旧物，怎么能这么随意地扔在那呢？”
得，这是直接说贾永禄是沈眉庄的人了，虽然确实也是，但是这话哪能认啊？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沈眉庄道，“皇上，倒不如先将那贾永禄叫来问话，若是绘春已经言明叫他好生保管，他还敢这般不上心，那定是要先就此事罚他一顿的。”
皇后有一刹那的错愕，皇上已经下了决断：“苏培盛，你亲自去内务府，再把这两个奴才一并送往慎刑司，既然他们不肯说实话，就叫慎刑司好好问候吧。”
沈眉庄看了看皇上，又开口道：“烦请苏公公叫慎刑司好好问问，本宫派了何人与他们接头，又是在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若真是永寿宫出了问题，本宫也是认罚的。”
皇后冷眼看着她的样子，心知今日之事怕是不成了，余光又瞥见殿内跪着的人，毓妃不成，也不能叫今日之事白费！
“皇上，这人可是从前的温太医？臣妾记着莞贵人的龙胎是柳太医负责，怎么他也在交芦馆？”
温实初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皇上冷笑道：“朕已着人去太医院问了，朕也想知道，一个太医院药童，是怎么轻而易举跑到交芦馆来的。”
沈眉庄见甄嬛正皱眉看着自己，心中突突，难道，温实初能来交芦馆，又是自己做的？
这时，小厦子走进殿：“皇上，奴才叫来了柳太医和王太医。”
俩人进门请了安，王太医便先开口：“启禀皇上，前几日微臣曾看到温实初去找柳太医，药童与副院判是不该有什么交集的，不知二人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啊。”
柳默不甘示弱：“皇上，此事那日微臣是要禀报上去的，但皇上当时有急事，叫微臣改日再去。”
皇上想起来了，确实有这茬，当时他被甄远道气得够呛，听苏培盛说柳默来求见，说是事关莞贵人，他心烦不想听，叫苏培盛问了龙胎没事就把人赶走了。
不过其实柳默并不是去揭发温实初的，是沈眉庄说，温实初既找过他，还是去一趟养心殿，先讲讲莞贵人胎像如何，再找个借口提一句温实初，就说是问药材余量什么的都行，过个明路以防万一。
如今也是真的以防万一上了。
皇上还是相信柳默的：“那他去找你作甚？”
柳默踌躇了一下，他一时间真不知道怎么说了，之前想的借口单独去报给皇上还好，眼下的情况可信度实在太低，温实初到底只是胆子大，不是没良心，见柳默被自己的不小心牵连，还是将话接了过去：
“启禀皇上，奴才是......受人所托，想请柳大人将甄家的事情告知莞贵人。”
“受谁所托？”
温实初额头开始冒汗，皇后突然很想念祺贵人，她要撑着自己的假面，眼下这种情况必然是不能落井下石的，殿中只有一个王太医，虽也提前做了准备，但总归是比不上祺贵人效果好的。
“怕是受你自己所托吧！”王太医嘲讽开口，“启禀皇上，自从前朝出了事，这温实初就魂不守舍的，前些日子三阿哥着了风寒，他配个药方都差点称错了重量，不知道的还以为甄远道是他阿玛呢！”
“住口！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见皇上脸色难看，皇后赶忙喝止，又问道：“皇上还未同臣妾言明呢，他是为何被押在这？”
小厦子觑了一眼皇上的脸色，回道：“莞贵人能知晓甄大人出了事，正是他告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