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下来,在国营饭店门口,人群络绎不绝。
王锦龙在路边忐忑不安地站着,见到裴寂昌走来后,连忙笑容满面地迎上前。
“裴厂长......”
“走吧,进去聊。”
裴寂昌一把搂住王锦龙的脖子,同时,几个后生都围在他身边,这架势,像是要弄他。
随即,一群人走进饭店里。
与此同时,在新业厂区,何麦召开了紧急会议,由于事态过于严重,连同周斯匀、宋墨臻都有参会。
“新业纸巾已经把市场做起来了,而且势头特别猛,每天的销量都在攀升,看这情况,应该又要成风靡的产品了,我们也得抓紧制造生产了。”
何麦高呼。
这个女人心里想不通,为什么裴寂昌那个农民,能够接连制造出那么前卫的东西,他只懂地里的庄稼,咋就变形了呢?
记恨得厉害。
原以为,裴寂昌投资纸巾市场失败,三大品牌联合搞价格战,他就离死不远了。
怎么命就那么硬!
“直接从外省购入生产线,要最大程度节省时间,让新品出现在市场上,至于设计方面,完全照抄心连心的就行,无非换一个名字。”
张鹤川连忙提议。
“到时候也走低价,那玩意的成本不高,一包卖五分钱也有赚头,这个裴寂昌,倒是挺会捞钱的。”
柯樊楚咋咋呼呼。
“主要还是时间问题,周书记,你得特批几条铁路的专线,尽快把生产线拉运回来,且在同时要加紧采购原材,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生产。”
宋墨臻重重强调。
“这样紧急部署的话,投资就得增加不少。”柯樊楚咬了咬后槽牙。
宏达厂区的资产相当羸弱,而且从转型一开始,就是走低价的模式,三大品牌发起价格战后,利润已经极低了。
“现在时间成本才是最重要的,我们的产品迟一点上市,无疑在给裴寂昌送钱。”
何麦神色阴冷,看向周斯匀。
“宏达的批款我来给你操作。”周斯匀当即表态。
“那就好那就好,呵呵呵......”
柯樊楚咧嘴笑了。
这场紧急会议,或是股东会议,目标极其明确,生产同类型的纸巾后,快速扩张市场。
就如当初复制卫生纸的套路如出一辙!
......
国营饭店的一间包间里,气氛极其凝重,人们已经沉寂许久,与外头的喧哗泾渭分明。
“王队长,我可盯上你了,听到了吗?红昌集团的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你,你要是敢不按照长协的条款办事,我亲自检举你,你底下的那批人全得换,没一个人能好过。”
裴寂昌沉声警告。
“一车撞死你算求!”班晓庆怒目圆瞪,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不会不会,肯定不会乱来的,裴厂长,请你放心,一辆车都不会乱跑。”
王锦龙慌忙保证,说句难听的话,看见这群爷爷们还怕了。
“行了,吃饭吧。”
裴寂昌转而挂上一张笑脸,拿起筷子还给王锦龙主动夹菜。
“来嘛,王队,走一个。”
田山热情举杯。
“好......好嘞。”
王锦龙痴呆地举起酒杯。
眼下,这些人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才刚刚有了偷运的念头,就被裴寂昌找过来了,吓得心肝还在发颤。
裴寂昌放下酒杯后,不动声色地与支书眼神会意。
心连心纸巾已经风靡起来了,新业、清洁,以及宏达厂区,肯定要购入生产线、原材等,像狗一样闻着味来,那些人可等不及捞钱。
而等到他们大笔投入生产后,顺风速运就将再次提价,逼迫三大厂区签订长协,且运输价高涨,只要达成这一步,心连心卫生纸就将大幅降价,开始清场!
昏暗的灯光下,裴寂昌的手随意放下,不小心碰到了谁的大腿,特别柔软,忍不住捏了一下,扭头看去后,秦意欢正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男人。
“寂昌,我在这边。”
支书呲牙地提醒。
“抱歉。”
裴寂昌连忙抬手。
“没关系。”
秦意欢立马道。
他们两人之间,似乎只隔着一层细腻的窗户纸,一捅就破!
......
半个月之后。
纸巾上市一个多月的时间,彻底在全国时髦起来。
男同志们只要带上纸巾,就能够说明那人心细,关键条件还不错,能用得起,引起了这样的风气。
而心连心的品牌力,得到进一步加强,老百姓们就觉得那是个金贵的东西,其他品牌是不能比的。
因此,哪怕高价的心连心卫生纸,销量也上涨了,我家擦屁股都是用的心连心,是这样的档次。
在新业、宏达这两大厂区,新购回来的几条生产线,以及原材,全都放在了厂区院里,预计在三天之内,就能够开始正常生产。
“娘的,原材采购的价格,怎么比红昌的高了那么多,这狗日的裴寂昌,把市场都给搞乱了。”
张鹤川骂骂咧咧,绕着原材、生产线检查。
“张厂长......张厂长啊......”
忽然,远处传来急切的呼喊,是厂里的副厂长,正着急忙慌地跑来。
“咋了?”
张鹤川不由心惊。
“出事了,顺风速运不给咱们跑车了,嚷着要求涨价。”副厂长喘着粗气,急切道。
“什么!又涨?那个毛都没长齐的玩意,就是欠收拾啊。”张鹤川龇牙咧嘴、怒目圆瞪,“李新民想要涨多少?”
“每公里五毛!”
“什么!”听到这个数,张鹤川的眼珠子都在往外凸了,“每公里五毛?他怎么敢要的。”
随即,张鹤川步履匆匆地离开了,都顾不上检查了。
而在办事处,李新民是忐忑不安呀,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他吧,就喜欢平事,还从来没有惹过事。
他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或许是周斯匀,还有宋家。
“妈的,一不小心玩大了,啊呀呀,让他们来,怕个求,你妈的,反正横竖都是一条命!老子就不信你们不怕死!”
李恒叫吼起来,是给自己壮胆。
“不要怕!”
坪头村的那伙人,喊了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