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韵一,便是白泽手绘那的那幅画像,画中的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整个人显得不谙世事。
第二次,她生命垂危,体内的封印正在破裂之刻,当时她想的是此女必然要香消玉殒,没想到,白泽却毅然决然在那时决定迎娶她。
第二次,则是在他们的婚宴之上,她凤冠霞帔,那一刻注定了自己与白泽将再无可能,可世事难料,她竟然在婚宴上被洛尘掳走,本以为白泽会顾及名节之事,怎料白泽却万般维护。
想到此处,苏魔羽再次审视韵一,心中不由的一惊,此女如今怎么眉宇之间,竟是乖戾之色。
收回思绪后,苏魔羽才低声道:“你想说什么?”
韵一目光正视着苏魔羽,一字一句道:“人人都亲近他,可却无人真的关怀他!”
苏魔羽喉咙滚动几下,艰难道:“他与你如何说的?”
韵一神色平静道:“并未说过。”
苏魔羽不信,咬牙道:“你何必再装?”
韵一却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从未对我言明过你们的关系,自你所说,你们自幼青梅竹马,自然是情谊深厚,他本就是重感情之人,你与妖王这婚事本就是他极力促成,我猜,只因他知晓你需要这虚名。”
苏魔羽心中微微一颤,泪水不由自主的流出,韵一睨了一眼,缓缓起身:“这饭,本尊是吃不下了,看在他的面上,本尊饶你一命,若你自己想不明白,大可去找妖王。”
留下这句话后,韵一便迈着步子离开了,一路往万灵祠而去。
路上众人皆带着好奇和惧怕的目光,打量着韵一,待到了万灵祠门前,韵一刚要上前,一旁的侍卫伸手一拦:“此地乃是妖界侍奉先祖之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韵一低头看了看横在身前的手,眉头将将蹙起,便听到云起的怒斥:“放肆!此乃魔尊,也是先妖王的王后!还不退下!!!”
侍卫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躬身行礼道:“是小人眼拙,还望魔尊恕罪。”
话未还说完,韵一广袖一甩便早已踏入其中,云起急忙跟上她的脚步。
韵一在众多牌位中,寻到了白泽的灵牌,伸手点了三炷香,冷声道:“我也不知为何他们总是要把已故之人弄成这般的小牌子,你如此风流倜傥之人,如今却只能以这样一个木牌子代替,好生无趣。
我准备去圣女族了,自你走后圣女族形势不大好,我欲将圣女族纳入麾下,以便更好的照顾他们,此事你可放心了。”
说完这话,韵一便果断转身离开:“云起,即刻启程前往圣女族。”
云起急忙去套车,没多会两人便直接往圣女族飞奔而去。
路上,云起想了想开口道:“主子,那封信您看了吗?”
韵一此刻正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听的这话,豁然开眼,眸色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半晌才轻声道:“还未。”
云起轻轻叹了口气道:“主子,那信是尊上临行前留下的,嘱咐属下务必要将此信交给您,想来是有要事告知。”
韵一带着几分怅惘:“我不看,他当年临死都不愿当面与我说清,将我一个人撇下,面对这空荡荡的六界。”
云起只能耐着性子道:“主子,尊上当年知晓那血誓无人能解,自己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生怕拖累了您,这才....”
韵一声音彷若裹挟着冰渣:“那他也不能弃我而去!”
云起闻言,微微在叹了口气,如今的主子与当年的尊上这倔样简直如出一辙,随后便开始专注的赶着车。
过了两个时辰,两人终于到了圣女族。
“主子,咱们到了。”云起拉起缰绳,将马车缓缓停住。
韵一伸手抬起车帘,只见圣女族同当年一般,门口站着一众婢女,如同当年白泽还在一般。
韵一利落的下了车,便见到婢女便迎了上来边喊道:“娘娘回来了!娘娘回来了!”
没多会,宁瑄和小七便迎了上来,两人皆是一脸笑意。
韵一见宁瑄多了几分颓废之色,而小七也从孩童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娘娘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可想你了。”小七急忙开口道。
韵一伸手摸了摸小七的头,转头看向宁萱:“瑄姐姐,这小七如今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这般孩子气?”
宁萱急忙扶着韵一往里屋走,边走边道:“娘娘也莫要笑话小七,这孩子如今也是难得高兴了。”
韵一听了这话,微微蹙眉:“怎么?白泽不在了,这圣女族便是他们可以随意欺辱的?”
小七带着几分哽咽道:“娘娘,如今的妖族,换了当家人,自然是...”
宁萱却蹙眉厉声呵斥道:“小七!莫要胡言乱语!”
小七瞬间耷拉着脑袋为韵一斟茶道:“娘娘舟车劳顿了,先喝口茶吧。”
韵一看了看小七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扭头看向宁瑄:“瑄姐姐,小七,都来坐吧,我有事同你们商量。”
宁瑄和小七轻轻落座,云起则是伫立在韵一身侧,便听到韵一正色道:“瑄姐姐,小七,如今白泽不在了,我想着他心中也放心不下你们,今日回来就是想问问,你们可愿跟随我?”
小七到底年纪小,才听到这话,面上就溢出了笑:“娘娘说的可是真的?”
韵一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
可转头却看见宁瑄垂眸不语,不知在想什么,韵一急忙开口:“瑄姐姐怎么了?”
宁瑄叹了口气,这才轻声道:“娘娘,如今的圣女族除了原来尊上留下的人,已没有了什么有用之处了,若是跟着娘娘,就怕拖累了娘娘。”
小七气鼓鼓道:“如今那妖王,看似是尊上的手足,实则这几年明里暗里没少欺负咱们。”
宁瑄瞪了一眼小七,小七紧忙噤声。
韵一笑道:“瑄姐姐,白泽乃是我的夫君,你们既认他为主,他走后,你们自然也该归我管不是?莫不是你们不认同我?”
宁瑄急忙起身躬身道:“娘娘,尊上在世时就将您视为珍宝,我等奴仆怎敢置喙?方才之言,全因得知如今娘娘与妖王达成了同盟,怕因圣女族的关系影响到娘娘。”
韵一伸手将宁瑄拉回凳几上,拍了拍宁瑄的手:“瑄姐姐,你还记得白泽的寒症吗?”
宁瑄轻轻点头:“自然,尊上来到圣女族时,寒症早已侵入体内,当年拓石长老就是为的能更好的照顾尊上,才将尊上接回圣女族的,可惜...如今拓石长老也不在了。”
韵一听了这话,心中顿时明了,原来白泽连拓石做的那些事,都未曾与众人说过,想来是怕宁瑄和小七等一众与拓石朝夕相处的人心中难受。
想到此处,韵一缓声道:“都过去了,当年白泽之所以患上寒症,便是如今那妖王白鸳动的手脚。”
宁瑄和小七听到韵一的话,两人皆是面露震撼之色。
“这怎么可能?”
“瑄姐姐,娘娘说的这话,我...我怎么不明白?”
一旁的云起这才闷声道:“此事尊上并未外传,所以大家都以为是那冰刑引起的寒症,但尊上最后还是执意要让那卑鄙之人继位,自然便不好再声张此事。”
宁瑄和小七还在消化着云起的话,就听到韵一淡淡道:“当年白泽受过的苦,一分一厘我都会向其讨回,宁瑄,你觉得,我会在意那虚伪之人的结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