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们势必要做敌人了,是吗?”
听到范阳的话,陆逊沉默了好半天。
其实范阳的话也无可厚非,无外乎就是说了句想杀孙权吗……
他们两个所属不同的敌对阵营,范阳能说出这句话,但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陆逊心中默默有些惋惜。
他本人倒是不怕死,自从行伍从军以后,他就做好了随时战死的准备。
但范阳有些可惜,如果不能和他化敌为友,那就只能你死我活了。
陆逊的心里是这么想的,可下一秒,范阳的一句话,又如同一柄软刀,直直的戳进了他的心。
“那倒未必,其实还有一条路摆在伯言兄的面前,就看你愿不愿意走了……”
范阳朝着他淡淡一笑,说道。
陆逊何等聪明,光是看着他的表情反应,听话听音,就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
“你还是想劝我投降吗?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陆逊果断的沉声拒绝道。
范阳自信的笑道:“伯言兄啊,你现在对你自己的前途,理解的还不够透彻。”
“你本来是一块好钢,可惜没用到正处,沦落到粗人手里,被人当做一块废铁,岂不可惜?”
陆逊闻言顿时皱起眉头,他在沉思范阳说的话。
按照范阳的理论,自己是好钢,却没用到正处。
这句话,范阳指的是什么?
是说自己原本大有可为,如今却处在尴尬的境地吗?
其实想想,还真是……
可下一句,“沦落到粗人手里,被人当做废铁”……
这句话,是在暗讽孙权就是那个粗人吗?
想着,陆逊抬头正色问道:“子煜,你此言何意?粗人是谁?把我当做废铁又是什么意思。”
范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即说道:“其实你心里应该有了答案,可你不愿意相信,更不愿意承认是吧!”
“我可以直言不讳的告诉你,孙权就是那个粗人,他手握你这把利剑,却不去用来杀敌建功,而是在自家后院,惦记朋友的家产。你觉得他没有问题吗?”
陆逊闻言一阵默然,随即兀自解释道:“大王……他也有他的顾虑,这么多年大王兢兢业业的治理江东,举贤任能,保全领土,内平山越,对抗曹魏。可以说做的已经很好了……”
“所以呢?这就是孙仲谋的上限了是吧?这么说,他的能力也是只能做一州的郡守州牧,而配不上真正的王霸大位,是吗?”
“不是……”
陆逊还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有些词穷。
范阳不等他说话,直接打断道:“伯言兄,事到如今我也不会让你投降,事实上我刚才想说的,你有另外一条路走,也并非是要你投降我们,是你自己误解了我的意思。”
陆逊闻言一怔,脱口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范阳沉吟一声,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忽然话锋一转,说道:“孙权并非真正的明主,你跟着他将来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如果我没猜错,秣陵城内的流言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吧?而这个影响的直接来源就是他!孙仲谋!”
陆逊盯着范阳的双眼,此刻心中却不禁愈发肯定,一定是范阳在背后捣的鬼。
可他现在又没有什么直接性的证据,能证明就是范阳用的计。
当他一时气愤冲动,杀了秦安后,可以说再没有人能证明范阳就是秦安的幕后操刀手。
陆逊心中不禁一阵懊恼,他并不是懊恼自己冲动杀了秦安,而是懊恼自己竟然寻找不到证据。
按理说秦安和范阳非亲非故,如果真的是范阳在背后指使他,他没有理由为了一颗马蹄金,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也咬死不说……
难道真的不是范阳?
见陆逊半天没说话,范阳笑道:“伯言兄,你不要想太多,现在纠结是谁给你散布的流言已经没有了意义,流言已经散开了,你现在真正应该思考的是孙权对你的态度,这才是重点!”
陆逊闻言,心头蓦然一惊。
范阳的话还真是说到了点子上,君主对臣子的态度往往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利!
这也是自古以来,流言对于战争有着巨大影响的真实反馈。
“伯言兄,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和你说过,孙仲谋刚愎雄猜,其多疑猜忌的毛病不逊于曹操。”
“可现在的你和孙权的情况又和曹操与其手下的猛将不同。”
“曹操虽然多疑,却能将兵权时刻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也是曹操征战一生,没有被人暗害或是篡权的原因。”
“而且曹操手下的猛将个个都很强,有勇有谋的将领不在少数,彼此之间可以相互制衡。”
“你们江东呢?孙权能自己带兵吗?他身边还有比你更强,或者本领和你相差不大的将军来制衡你吗?”
“我如果是孙权,也许我对你也不会放心……”
范阳的话,一字一句,犹如一张张刀片,在一点点的切割着陆逊那颗脆弱的心。
陆逊沉默良久,终于,他还是缓缓开口的问道:“子煜,诚如君言,你有什么高见?”
说着,陆逊忽然顿了顿,道:“也就是说,你给我铺下的那条路,究竟是什么?”
范阳见陆逊逐渐的上道了,而自己之前铺垫的话,差不多也够了,他也不想再卖关子了,于是笑着开口道:
“很简单,和我结盟!”
“结盟?!”
陆逊闻言一惊,范阳现在的话,每一个字都是他现在没想到的。
范阳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小想法,那就是组建一个联盟,这个联盟,我称之为‘军师联盟’……”
陆逊一惊,默默的睁大眼睛。
“而‘军师联盟’,顾名思义,就是吸纳天底下所有的将帅之才,譬如我,诸葛丞相,还有伯言兄你,甚至是曹魏的司马仲达……”
“军师联盟的终极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一统天下!”
陆逊惊地简直说不出话,如果对面坐着的人不是范阳,他一定会认为这个人是疯子。
先不说天下一统的难度有多大,光想着让几个敌对阵营的人来结成同盟,就已经足够疯狂了。
这种“不成熟”的想法,真的可以实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