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自己可是极为听话,刚下了朝,就扯着老四还了国库的借银,老爷子叫自己又是为了何事?
太子想不明白,就悄悄地拐着弯跟梁九功打听。
但梁九功那是谁,能从小太监爬到皇上身边第一得意人的位置,他不想说的事,除了皇上,没人能从他的嘴里打听出来。
即使是皇上已经再三确认会是下一任皇帝的太子也不例外。
但他看皇上的神色,很明白,这次叫太子并不是坏事。
既然如此,他虽然不能说得太明白,但让太子知道皇上并没有责罚的意思,还是可以的。
虽然没有从梁九功那里探明老爷子叫自己是为了什么事,但能知道并不是坏事,也算是一件好事。
太子将欠银还清之后,就没有再继续留雍郡王在他的太子宫里,原禛也是极有眼色的,在看到梁九功之后,就带着太子还的欠银和户部侍郎回去了户部。
太子已经还上了欠银,下一步就是整理明白其他皇子的欠银,将账本送到那些皇子的府上。
让他们对要还的欠银数目心里有个数。
除此之外,自己的欠银也要整理清楚。
他倒是知道自己大概欠了多少银子。
没办法,当时老爷子松了口,满朝堂的人都在借,如果他不借,那就是与这些大臣站在了敌对的位置上。
当时,他被太子党和大王爷党逼得必须自保。
他不知道老爷子知道多少他们这些皇子们在太子党和大王爷党之间的难处,现在看来,老爷子应该是一清二楚的。
但当时,他仍然就是这样放任着。
现在老爷子的这个态度才是诡异的。
他们这些私底下争得你死我活的皇子们,都不明白老爷子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大的原因。
但老爷子既然态度转变了,那么他们这些皇子们的行事态度也必须跟着转变。
老爷子既然想让他追讨国库欠银,那他就会好好办这个差,不能有丝毫差错。
欠国库的银子,他回去之后,就跟王妃说,必须立刻还上,就在今天,必须全部还上。
好在,他本身借的就不多,虽然他的额外收入并不多,但还上这点欠银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太子这边,稍一收拾后,便带着自己最近用得特别顺手的小太监跟着梁九功来到了御书房。
“儿臣参见父皇。”
“起吧。”
见太子进来,苏木放下了手里的朱笔。
他起身离开了批奏折的御桌,坐到了侧间的圆桌边。
“太子,过来坐。”
苏木冲着自己身边的座位示意了一下。
“是。”
好久没跟父皇这样亲近地坐在一起喝茶了。
太子看苏木的神色很和缓,也没有多推拒扫苏木的兴,冲着苏木行了一礼后,就坐到了他的身边。
以前小的时候,别说坐到父皇身边了,就是坐到父皇腿上的时候也是有的。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与父皇之前就有了隔阂,再也不复小时候的亲密。
现在突然又有了这么亲密的时候,太子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太子,最近累吗?”
一边的侍茶太监动作轻柔而利索地为他们沏好了茶端了上来。
苏木将一杯茶向太子的方向推了推。
“尝尝吧,最近这太监的茶艺又有了长进,朕喝着还真不错。”
“谢父皇。”
太子立刻端起了茶杯,轻饮一口。
的确是好茶,茶好,水好,沏茶太监的手艺也好。
对此,太子并不意外,在他父皇这里,这些人的能力本身就是最顶尖的,不是最顶尖的,根本就到不了他父皇的身边服侍。
“好茶。”
太子饮了一口后夸赞了一句。
“茶色含春意,香凝碧玉光,啜罢喉间韵,方觉草木芳。”
“喜欢的话,这侍茶太监你就带回去,平日里累了,就让他为你侍茶。”
“儿臣怎么能要走父皇这里的侍茶太监,父皇您更喜茶,平日里你处理朝政累了,正好让这侍茶太监侍候您品品茶,放松一下,放儿臣那里,倒是有些浪费他这手艺了。”
“不会浪费的,当然,如果你真的觉得朕太累了,那就帮朕分担分担一些朝政吧。”
“啊?”
太子一头雾水,他跟他父皇是怎么会说到这儿的?
分担朝政?
怎么可能?
谁不知道老爷子是最不想分权的那个人。
他对权力看得有多重,再也没有谁比他这个太子更明白了。
他们父子之情走到今天这样有些生疏的地步,不就是因为老爷子觉得他长大了,要分他的权了,而被老爷子忌惮了吗?
老爷子怎么会突然说出要分权给他的话呢?
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还是老爷子又想出了什么法子想试探他?
还是想着抬他压谁?
是压老大吗?
应该不会。
老大那个人,就是一个武夫。
放在战场上还能起点作用,放到朝堂上,如果不是明珠在背后为他出谋划策,就凭老大那脑子,他现在最轻也是被圈禁的命。
“父皇,儿臣惶恐,儿臣还年轻,既没有经验,也没有眼界,能跟在父皇身后处理处理一些琐事就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更别说处理朝政了。”
如果这背后没有阴谋,他是真的想帮着他父皇处理朝政。
他可是一朝太子,嫡子啊,可是到现在为止,他在朝堂的作用更多的还是个吉祥物。
甚至他的一些皇弟,都已经有在六部办差的经验,但他却一直被老爷子扣在了身边,美其名曰是跟在老爷子身边多学学,实际上,还不是老爷子忌惮他,不想让他接触更多的朝政,不想他与朝臣们有太多的接触。
甚至为了限制他,连太子妃,也是找的一个家世一般,祖辈虽然辉煌过,但父辈已经彻底泯于众人的。
对此,他其实是不满意的,但是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如果当初他母后没有血崩而死,有他母后在后宫为他周旋,他现在的处境,也不至于这么尴尬。
但这一切,都只能存在于他的假设中。
实际上,他的母后就是血崩而死,没有人在后宫为他周旋。
不但没有人为他周旋,甚至后宫里还有不少女人时不时地吹着枕头风,就是想帮她们的儿子,将自己这个太子拉下来。
有自己这个太子在,他们的儿子想再上一步,就千难万难。
没有了自己这个太子,他们才能更有机会接近那个至高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