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半,
夏有米缩在角落瑟瑟发抖,她在休歌动手,紧接着母女动手,中青年动手时,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本还想上前帮忙的她顿住,见到休歌占上风更是暂时缩起来。
大款不是她的对手,自己上前很可能遭殃。
众人情绪爆发得太怪异了。
尤其是方才还恢复温情的母女两个,简直是要把老底都扒光,往最深处捅刀。
总结出来就是大家的暴戾在被放大,那对着身边距离最近的那一个人产生的,所有最直接的不良情绪被肆意泄出。
休歌和大款没用武器,母女俩都没有力气,中青年冲着食物。
所以乱斗起来十分钟,暂未造成人员伤亡。
外面的黑暗愈发浓重,夏有米还有一个不太好的推测待验证。
时间在流逝,有些人打不动了还在咕蛹着,恨不得咬死对方。
“妈妈......妈妈......”
中年女终归失血过多,她用最怨恨的眼神对准了自己的骨肉。
她不敢看向其他地方,也不敢怪始作俑者。
只是嫉恨凭什么女儿能走出去,她不能让她过上夏家的日子。
夏家婆娘就是相中一个穷小子,一个村的,女人有点小家底,嫁这么个人真的叫人耻笑。
还是个不想老实种田,成天幻想着赚快钱的妄想症呆子混子。
他们出走村寨,惹了不少白眼。
可,
凭什么?
凭什么真能发家?
还直接带着女儿在外头过上了富裕的日子!还敢带回来炫耀,还把帮过忙的亲戚接出去?
为什么是他们,更叫人气愤的是后来好多人生出一样的心思。
可统统做不到!
要么赔掉裤衩,要么替人坐牢。
夏家女儿考上大学的消息传回,这四年她过得像被架起来烤。
一有点不顺心,就会被男人责怪她的坏种,让女儿立不起来。
渐渐,
女儿打工赚的那点钱的确没用,到了年纪,公公找关系说媒,总算看中一个运道好的,可不能误了时辰和年纪。
最好是早点怀上小孩,然后去夏家借福气。叫孙辈们能出息,再带他们出去过好日子。
那个周家阿侎,是借运借岔了,怎能临时改字呢?有先生说,那个字怕是不好的意思,她的结局早已注定,只差一点就要光宗耀祖。
还好碰上那事,死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
否则,
她这辈子又要多一个怄心的事!
中年女人不敢想也不敢说自家男人也在那辆车上,即便敢说,她男人也一定是没问题。
是周侎,命残!
可是,忽然间,有人来信说他家女儿找了穷小子,本地户口,只怕又是下一个夏家咯!
瞬间,
本说好了媒的两家人掀翻了灶。
为了安抚亲家,也为了结亲时辰不出岔子。
他们只能匆忙去城里提前将女儿领了回去,还不敢点破她有男人的事实,生怕传出去名声有碍。
一切的一切,都在车上的怪事上消磨干净。
什么也没了。
她悟了,也想看看,没了自己,男人能好好活吗?
她故意只跟女儿闹,不闹男人,就是想着,会不会他在最后时光会忏悔?忏悔他没好好对老婆,为此痛哭,甚至来陪她?
女人想到这里,含着浅淡的笑意闭上了眼。
面前,呼唤她的人,看不清了,也不重要。
......
中年女人咽了气,所有人停下了互相争斗。
他们似乎因为一个人率先离去而恢复清醒。
休歌更是把匕首和锤子都捡走交给夏有米。
夏有米把东西简单收了收,开始给休歌处理伤口,外伤倒是不多,重点是喷一些跌打损伤喷雾。这是迷你罐装,一次就用光了。
闻着空中飘起的药物味道,三个男人敢怒不敢言。
休歌的强势更是将壮汉逼到拖着残破的身体往前,挪到车厢中段。
中年男人瞟了眼咽气的妻子和呆滞的女儿,摸索自己藏好的肉块,没有说话。
三个男人都有伤,也察觉到了方才的异样。
他们不承认对彼此的敌意,只能怨这诡异,一定是车厢内的什么东西上了身。
才让其失去对大脑的掌控。
他们围成个三角,把能用的东西牢牢护住,总算知道了团结作战,只不过是团结一致针对休歌。
三人小声的交流没瞒过夏有米和呆滞女孩,她的眼珠微微地转动,踟蹰犹豫。
夏有米看着手表,休歌拿着雨伞和窗帘布。
虽可能是紧张过度的准备,但小心无大错。
“三、二、一!”
“轰隆隆!”
“咻——”
在瞬间,休歌将雨伞撑开,还把窗帘布搭在两人身后全方位防护。
从声音判断又是窗户炸裂。
在一阵惊呼交错中,有人跟方才大款一样,跑到了后排蹲下躲着。
从脚步判断是女孩,她蹲的点应是跟夏有米同一排的最左侧位置,手上还举着自己的衣服。
这次爆裂的便是前、中车厢两侧所有玻璃,包括前车门和后车门。
车厢内的玻璃残渣密度比第一次大了三倍。
分裂的块状也更大,砸到人身上也更加疼。
三个男人几乎没了落脚地,中年男人举起行李箱,才发现身后疼,他没了后面帮遮挡的人。
只能忍着疼蜷缩在箱子里,横扣他整个人,虽然,会露出一截手一双脚,但总归好受一点。
青年没来得及抢夺行李箱,他挨着后车门,又一次直面了黑雾潮。
能感觉到车轮仍在前进着,外面狂风呼啸,他想,干脆跳出去吧?
这样就会解脱了吧?
可是,
青年猛地往外栽去,没有落到任何实物上。
反而是身前刺骨寒,身后是残渣刺进肉里。
浑身都被裹挟僵硬。
他犹如一座雕塑般,直挺挺立在后车门前。
“给!小八!”
还是躲得快的大款,就在休歌原来的位置前蹲下,见证青年动作。
怀着一丝不忍,将身侧的窗帘布用力拉下,起身盖在了青年身上,虽然尘土多,还有些难言的臭味,甚至还加深了已插进身体的玻璃残渣的痛。
但都是兄弟情,义气在,点醒了青年记者。
好歹有一块布,能给他挡挡外头的寒和车内的渣。
青年笑起来,嘴角拉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休歌牢牢举着伞,底下,夏有米把所有能加固的东西全都掏出来,一层层贴上。
其中,
自推贴纸上大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