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我都明白的，维克学长......”他瘫坐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精致的吊灯。
他没有用魔力去排解酒精，吊灯晃得他一阵眼花，让他仿佛从中看到了二十年前，那个和他一起玩闹的小露米。
但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小露米从来都不属于他。
“她太优秀了，不是我这种人配得上的......”
“别这么说，”维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你同样也很优秀，不必妄自菲薄。”
卡特尔自嘲地笑了：“有什么用呢？比得上艾文·格兰特么？”
这句话让维克一时有些无语，不过还没等他想好如何回应，卡特尔便又一次开口。
“来之前，我扫过一眼那些图纸......只要一眼我就看出来了，那是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的事。”
“这种改变世界的奇迹，他在二十几岁就完成了，我拿什么和他比呢？”
同样是魔导师的维克也沉默了。
无论他想怎么开导卡特尔，但他说的这些都是实话。
没有任何一个当代魔导师能创造出他发明的东西，就连拉法耶特学院长也不行，更别说他们这些人了。
艾文就是改变了世界的天才，这点无人能够撼动。
“再说了......”卡特尔又一次笑出了声，眼角溢出了一丝泪水，“就算把这些魔导成就放在一边，那你们的根据地呢？”
“带着几百人的残兵败将一路杀到南方，坚持和敌人对抗......就算是埃德蒙多议长，也复制不了这种奇迹吧。”
“但他可以。”
卡特尔又拿起酒瓶，仰头喝了一口。
“我输了，输得彻彻底底......他这样的人，才值得被索拉雅那样的人喜欢，我根本不配。”
这番话说出口之后，卡特尔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似乎连灵魂都变得轻了几斤。
他抬起头，主动看向维克：“学长，您有考虑过自己的感情问题么？”
“在法兰诺尔的那些年里，我似乎从来没听过您提起自己的私事。”
维克先是一愣，随后也露出了无奈的微笑。
“很久以前，莫纳特家族让我和一个大小姐订了婚......不过我根本没见过对方。”
“之后革命开始了，家族与我断绝了关系，婚约自然也就作废了。”
“那现在呢？”
“现在啊......”维克也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他的思绪仿佛飘回了根据地，飘到了某个他暗中行动，但又完全不敢表露的人身上。
“那可就难了......对方不可能接受我的。”
卡特尔顿时来了兴趣：“学长您也是一表人才，难道还有人比索拉雅难追么？”
那只是对于你难追罢了，别人对艾文可都是倒贴的......
维克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自然也不会说出来。
“倒不是难追，而是年龄问题......对方年纪比我大。”
“嗯......那也不是问题吧，只要是同辈应该就还行？”
“可不只这一点，她恐怕比莫纳特家先祖的年龄都大。”
“......？”
......
索拉雅被侍者领到了二楼的一间小包厢门前，埃德蒙多站在门口。
“叔叔，”索拉雅提裙行礼，微笑着问好，“找我有什么事么？”
在值得尊敬的人面前，她也并不会厌烦当一个“合格”的淑女。
埃德蒙多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侄女，笑道：“叫你来，是想让你认识一下我们自由之子里的其他青年才俊。”
“那为什么不让维克学长一起来呢？”
“和维克同辈的人......早就不剩下多少了。”埃德蒙多闻言，也有些遗憾，“第一次北境起义时的主力军就是他们。”
“......明白了。”
第一次北境起义很少被人提起，但其中的牺牲者并不少。
与这次赌上一切的大革命不同，几十年前的那场起义，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希望。
当时的自由之子还很弱小，协会里很多人都对此表示反对，物资和人员的筹备也完全不够充分。
坦白来说，那就是一场代价巨大的实验，用来验证武装起义的可行性。
所有的参与者都明白自己的命运，但没有人畏缩。
起义虽然失败，但也极大的撼动了帝国在北境的统治。
往后的几十年里，自由之子们在北境的地下不断发展，最终使其成为革命在大陆上的立足点。
“第一次起义......”索拉雅脑海里不停回忆着。
对她来说，那些故事过于遥远了，只能从协会的历史文件和以前老爸的口述中知晓一些。
想着想着，她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个时候，北境的总督还是......洛里安先生吧？”她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那岂不是说，就是他镇压了......”
“没错。”埃德蒙多点点头，“但现在，他也加入了自由之子，也是我们的战友。”
“虽然他的观点激进，但他在革命中所做的贡献和牺牲同样不小，我们都尊敬他。”
索拉雅有些难受地抿了抿嘴。
或许，这就是“大人”之间的政治游戏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埃德蒙多转移了话题，“维克和西蒙斯，现在差不多能和我们这些老头子坐一桌了，给你介绍点年轻人。”
“他们的年纪比你稍大一些，但应该还能聊在一块。”
他打开包厢门，里面的几位年轻人同时站了起来，向他行了一个军礼。
“这位是奥利维亚少尉......哦不，现在应该是少校了。”他的手首先指向一位银发的高挑女性。
“她在共和海军服役，是一支精悍的魔导师部队——猎鹰小队的队长。”
紧随其后的是两个男性，一位显得很是精明干练，另一位则是带着军人独有的粗犷。
“兰斯洛特，共和国第1魔导师团团长。”
“安达尔，共和陆军第1自动机军团团长。”
最后介绍的，则是一位极其娇小的粉发少女。
“这位是蕾娜·耶格尔。”埃德蒙多笑道，“她看起来或许没有什么杀气，但可是一位功勋卓着的战争骑士，也是共和国的战争骑士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