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男人虽然智力差一点，但四肢健全，能吃能喝能干活，下雨知道往家跑就行。”
“人不能贪图太多，人家家里还有两层小楼，怎么配不上你一个爹娘都没的丫头片子？”
女人的脑袋里嗡嗡的，警察的声音像隔了一层，进不到耳朵里。
她眼眶微红，心跳加速，手指紧紧抓着小姑娘的手。
女孩被她攥疼了，忍着不敢吭声。
她张口，喉咙仿佛不受控制，带着一点干涩的哭腔：“我，我养她。”
小雅诧异：“姐，你别冲动啊，你也没跟姐夫商量一声，这可是大事。”
她确实有点冲动，可她攥着女孩的手，感觉到她恐惧的震颤，仿佛看到二十多前的自己。
刚下过雨的黄昏，爸爸牵着她走在村里泥泞的小路上，她被丢在大伯家的牛棚前，爸爸又一觉深一脚浅踩着泥泞离去。
那时候，她也像这个小女孩一样，害怕得浑身冰凉，表情胆怯麻木。
她们都是被毫无防备地被丢下。
后来的每一天，她都站在牛棚前看那一条路，希望有一天爸爸会突然出现，来接她去城里生活。
但从来没有等到。
她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我养，警察同志，我家庭条件还可以，已婚，我爱人条件也不错，我们结婚很多年都没孩子，应该是符合领养条件。”
“姐，你再想想啊。”
“我没冲动，我是认真的，你姐夫也会同意。”
警察诧异：“同志，你好好跟家人商量，这可是大事。”
“您就说怎么办手续吧，我一会儿就去办。”她道，“孩子送到叔公家，一辈子可能都走不出大山，我领养她，我们有学区房，她能上市里最好的小学，接受好的教育，未来也能平平顺顺。”
警察见她不是开玩笑，看了眼怯怯的小女孩，叹气：“这个我们做不了主，你们非亲非故，只能等她叔公不同意养，我们送她去福利院，你再去办手续。”
“怎么会这么麻烦。”
“程序是这样的，咱们要按程序走，正好你也回去跟家人商量商量。”
小雅拉住她：“姐，总得让姐夫知道吧，不能贸然就带个孩子回去，万一姐夫不接受，你不是给了她希望，又把她抛落谷底吗？”
表姐着急：“要不问问孩子的意思。”
小姑娘盯着不远处的地面，泪眼婆娑：“奶奶，我想回家。”
不远处，老太太跪在地上砰砰地给女人叩头：“女菩萨，大慈大悲的女菩萨，求你养了囡囡，我下辈子报答你，不不，我不投胎，做鬼也要报答你！”
她趴在地上千恩万谢，只有小姑娘一个人能看到。
小姑娘咬着唇，眼泪不停往下淌，小雅看着不忍心，想到表姐家条件还不错，姐夫人也好相处，除了婆婆比较难对付。
姐姐因为一直不能怀孕，在家里日子不怎么好过。
“小雅，人家说领养一个孩子，是自带子嗣的，说不定我养了她，就能怀了呢？”
其实怀不怀都没什么要紧，她有了姑娘，不生也行，她的基因又不是多好，好到非要继承下去。
小雅见劝不住她，只能支持：“我现在给姐夫打个电话，让她来接我们。”
“嗯。”
老太太见尘埃落地，魂体逐渐涣散。
她不是怨灵，到点就要投胎，执念已了，不能在此地停留太久，会自然去轮回道排队。
小姑娘看着奶奶的影子越来越淡，泣不成声：“奶奶，奶奶你别不要我……呜呜……”
表姐搂着她：“别怕，阿姨接你回家。”
江小水看到，她和小姑娘身上的母子线更加凝实。
她的子女宫逐渐被填充，现在已经完全填满，平滑饱满富有光泽，只是颜色有一点青黑。
这是命中有子女，但因为她刚刚被魔物附身过，普通灵魂害怕，还没有魂魄愿意投胎到她腹中。
魔物虽然对她已经没有影响，但余韵还在，一时半会儿不好找命硬又胆大的婴魂愿意投胎。
江小水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走过去道：“山脚下有一个烈士陵园，你们回去的时候，到门口祭拜，或许有人愿意跟你回家。”
烈士英魂阳气足，无所畏惧，能接受她的体质。
小雅：“对对，我看网上有人在烈士陵园求子，回去之后就怀上了，说不定真能行。”
“求神拜佛，怎么比得上咱们的英魂先烈。”
女人笑道：“生不生孩子我已经不在意了，不过我们路过这么多次，都没去祭拜，应该去的。”
她搂着小女孩的肩膀：“跟阿姨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囡囡。”
“好孩子，大名呢？”
“我没有大名。”
“嗯，等你回家了，阿姨给你取一个。”她揉着女孩细黄的头发：“你先跟警察叔叔一起走，等阿姨办完手续就去接你回家。”
女孩懵懵懂懂的，乖巧点头：“好。”
所有人的口供录完，已经是深夜。
有人录下来视频，可打开之后却发现涉及怪物的地方全是星星点点的马赛克。
或者干脆视频打开全是雪花。
这样的视频是没办法证明这些人是怪物杀的，更不能证明怪物存在过。
几个人的死亡原因反而成了谜。
无论在场的人描述得多么活灵活现，几十个人的口供都能印证，可在警察看来，这件事依然不可取信。
但这些视频至少能证明方丈等人并非遭到在场的人攻击。
技术人员一个个录像比对，可以断定在场的人都没有嫌疑。
警察这才放人。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警察和法医检查完现场准备收工。
技术科的工作人员还在车上看视频：“视频里多次出现一个漂亮的穿中式旗袍的女人，这个女人似乎是在吃什么东西，你们看。”
“黑黢黢的，看不出来是什么。几乎所有视频都拍到了。”
“你们说这么多人不见了，是不是被吃掉了？”
同行的人吓了一跳：“你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