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转变
等边浪和陈淑婷到了吃饭的地，早到的郭思楚跟梁宽就看着边浪傻乐呵。
“边浪，这次你可牛叉了，从来没向谁低过头的刘芳都删微博了，就是杰森还梗着个脖子什么也不认……”
“嗯？怎么回事？”一路上都在听陈淑婷给他讲行程的边浪根本不知道郭思楚说的都是些什么。
这时候正好胡文元到了，几人一番热络的招呼下就进了这家位于东三环边上的私房菜馆。
地方是胡文元挑的，地方不大内里的装饰这些也不精致，甚至看起来还有些破，和时下“私房”这两个字的定义实在是有些不搭。
但看这里都是些上了年纪的服务员，而且谈吐都很不俗，边浪就觉着这地儿肯定不简单。
这不刚进了包间，胡文元就开始介绍上了：“别看这地方破，不这皇城根下的老饕，绝对找不到进门的道，专门做卤菜的，那叫一地道……”
边浪一听这话，兴趣顿时大增不少。鲁菜名气他是如雷贯耳，但他也就仅仅局限于知道，真没怎么正经吃过。什么整鸡出骨这种绝活，他还真想见识见识。
不过这介绍完之后，胡文元立马就把话题给引到了昨晚的事情上：“边浪，今天这局按我说你真是太客气了！我干了那么多年，也是听着司令他们的歌过来的人，现在一天天就是干那些没劲的破晚会，想想也挺悲哀的。还好你出来了，我们这些还有点用的怎么能不站出来支持一下！”
这话要是放在有利益牵扯的双方嘴里说出来，边浪绝对笑笑就过了。但胡文元这就不一样了，滚石有刘紫阳和奥拉夫这俩大神在，下次合作估计还是得这种第三方举办的活动上。
所以边浪回的话也够意思：“胡老师，您这话就见外了。要说想着华语音乐好的人不少，但纯粹的人真不多了，您绝对算一个。我这人吧，有些时候性格挺拧巴的，没有像您这在座各位这样的能人帮着，估计早就被那些人吃干抹净了！”
这话边浪说出来一点也不觉得脸上挂不住，虽然两世摇滚人，有些事上看多了也知道妥协。但那反骨就是怎么抽都抽不干净。
而且他这一年来的经历，要没这些人的帮助，绝对不会有现在这光景。就拿昨晚上的事来说，要是没人在背后帮着，现在他有时间和心情来陪胡文元吃这餐饭。
“你啊，就别过分谦虚了，就该有点这反骨才像个玩摇滚的，要是你昨天憋到了最后才走，那我老胡也就瞧你不起了……不说这个了，你知道刘芳为什么删微博认怂了么？”
这事别说是边浪了，就连梁宽都是只能猜一下。
所以他很好奇，大家口中这个从不认怂的女主持人是为什么在自己这正主都还没发招的情况下就直接退了：“胡老师您请说！”
“今早老姜亲自给我打电话道歉的，说是刘芳没及时约束自己粉丝的言行，台里已经暂时给她放假了！”
梁宽一听这个处理结果，就觉出了点不对头。按照她对水果台的了解，不是什么触犯了底线的事情，不会处罚得那么重。
“老胡，这不能吧？”
这话里面的意思胡文元当然知道，接着就给继续解释道：“就看我一人的面子水果台怎么可能低头，老姜和我说是因为好几个跟滚石关系不错的，都和他们说要把后面的活动给推了，里面带头的就是国外来的那个席尔瓦……”
“席尔瓦一个也不够啊，其他的人还有谁，我们这边可不能不记人家的情分。不对，这里面应该还有其他事……”梁宽话说得那么敞亮，倒也不是有什么看不起谁的意思，着实是因为水果台在娱乐这一块上，真就是国内卫视里面最拔尖的那一家。
他们正常情况下不会接受任何一人对他们的挑衅，就算是席尔瓦这种国际大牌也不可能，因为在他们那么多王牌策划人的竞争下，明星艺人的名气和流量加成，对他们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必不可少的东西。
打个比方你郭思楚不愿意来，那总有只差你一头的人愿意随时顶上！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估计老姜就算知道也不会往外说。这事就到这吧，边浪啊我是想请教你一个事，《不万能的喜剧这首歌昨晚我回去又研究了很久，发现你们在音乐节上面那首十万嬉皮应该是同一个风格吧，这是打算出一张专辑？”
问到这个，边浪回答起来就胸有成竹了：“嗯，打算好好磨一磨，年底发。”
“好家伙，看你过去这一年写歌的速度，这要准备个大半年的专辑，那到时候不得直接封神？给我透露点，这编曲的思路你是怎么来的……”
这要说起来，边浪感觉一天一夜也说不完，原因无他，就是万青确实是老崔和唐朝之后，华夏乐队里面编曲的又一个高峰。
10年出一专，在编曲上国内真的没多少对手。
按照广泛一些的说法，万青的作品是带有爵士味的。不管是不是瞎琢出的，还是被垃圾摇滚搞窜味了的爵士味，而这可能是大家谈论万青的风格要素和师承时比较容易忽略的一面。
这不仅体现在局部处理，比如在《杀死那个石家庄人最后一遍副歌之前大间奏中小号的乐句、《揪心的玩笑和万能的白日梦中鼓的音色和打法。更体现在了乐队的音乐态度和编曲意识上。
万青的歌曲结构，比国内大部分流行音乐作品都要奇诡复杂，有意打破常见的主副歌ab段重复的段落组织，间奏变化多端落而又起，跟尾奏之间的界限也很模糊，器乐演奏本身的乐趣和歌唱的表情表意相辅相成。
就拿昨晚的《不万能的喜剧这首歌来说，歌词很有微言大义的意思，三言两语道破，剩下的留给了各乐器的对飚和齐奏。
想到这些原地球对万青的解读，边浪就想问问胡文元这个外人，是怎么理解万青编曲的：“胡老师，要不然您先说说您的看法？”
说到这的时候，服务员正好端菜上来了，胡文元招呼了一声：“先吃先吃……”然后就开始聊起了这桌子菜。
等把关于这鲁菜的事显摆完了，看大家的肚子里面都有了打底的东西，感觉自己也想得差不多了之后，胡文元才认真的说道：“那我就说说昨晚那首歌吧！”
听到这话题的转变，边浪立马停下了手中的筷子，喝了一口青瓜汁压了压，认真的听了起来。
“吉他solo带着一股usion味儿、整体缓下时突显的鼓和贝斯、缓而转急的乐队齐切、管乐和电子声效的大空间渲染、节奏吉他烘托小号的结束句……编曲的张弛十分考究，有条不紊地出让各个段落给各个乐器，各自有各自的主场和客场，正是这种乐器各得其所、进出交接的层次感展，我个人觉得这是展现出了你身上爵士基因。
我感觉你身上这爵士基因和别的还真不大一样，概括说来我感觉就是：严肃的玩，来自时代底层根源的精致和朝向内在的形式复杂性……”
这最后的一句话，可真是把边浪都给绕进去了。上辈子不管是听别人评价，还是自己琢磨，在万青身上话的功夫都不小，但他觉得进胡文元说得这个虽然绕，但是还真有道理。
通常我们在回答问题之前，都会先去缕清一些概念，比如现在是在讨论“编曲”，那么正常的思维就会想到底什么是“编曲”，按照边浪觉得自己认知的编曲就是是这支乐队的配器能力。就拿万青的名曲《s死那个sjz人来说，里面使用的乐器种类与大部分摇滚乐相比更为丰富，有木吉他、曼陀铃、十孔口琴、大提琴、小号、萨克斯、电吉他、贝斯、架子鼓。
乐器的编配层层加叠，紧扣歌词内容，逐渐提升情绪表现力。
有两个语义设计让边浪印象特别深刻，其中一个是第一段歌词唱完，大提琴独奏进入，1分47秒琴弓擦弦的那急促的颤音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大厦崩塌的陷落毁灭感。
另外一个是第三段歌词唱毕，3分27秒开始，拨片刮电吉他声犹如一声马嘶声将歌曲带入高潮，小号、萨克斯、电吉他、鼓，、斯一起合奏。非常强烈的表现出“一万匹脱缰的马，在他脑海中奔跑”的情景。
这还只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还有更多歌的细节，能够彰显出万青这乐队的配器能力。几乎每一首都达到了《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野的水准，边浪觉得万青在编曲上的严肃性和精致程度，可以说是老崔之后的滚圈扛霸子。
想想这些，再面对胡文元的评价，边浪也就毫不谦虚的收下了：“胡老师，到时候专辑出来，这第一批里面的最先给您送一张过去！”
“那就说好了啊……”
知道边浪他们后面还有正事，这餐饭在还有些未尽兴的气氛中结束了。
边浪他们赶到鹅蛋总部的时候，时间还提前了半小时。来接人的刘成龙一看见边浪，立马小跑着过来：“边老师，可把您给盼来了……”说着就拉着边浪往办公大楼的侧面走去。
“边浪老师，我带您先去副楼那边的休息室待一会，媒体的那些朋友现在都在等着问昨天那事，我想先和您这边对一下……”
这事，来的路上滚石小团队这边已经商量过了，所以边浪听到这个，直接就答应道：“那请刘总监带路。”
刚到休息室还没坐稳，马原也到了。
听他那喘的频率，绝不是悠哉悠哉的走过来的。看见边浪他先调整了一下才开口道：“老刘，这事的内情出来了。”
“嗯？”在场的人几乎都不用问就知道，老刘口中的这事到底是什么事。所以这时候也是好几个关注的眼神全向着马原看了过去。
马原也没让大家等太久，直接就把具体情况快速的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梁宽一个就不淡定了：“税务问题啊，这条红线她都敢碰，那就停职可能就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更麻烦的事情等着她！关键是谁有那么神通广大，这次居然打得如此精准！”
“是好几个网友联合举报，其中就有十万嬉皮的人……”
这一下，边浪的想法是：“握草，摇滚迷这群里里面能人不少啊！”至于嫁祸什么的，边浪都懒得往那个阴谋论的方向去想。
毕竟按照他目前了解的刘芳这人，有多少铁粉应该就有多少黑粉，圈里肯定也有不少背地里看不惯她的。而圈里的这些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拔出萝卜带出泥，她可能就是背后那些人丢出来的弃子。
但基于昨天晚上的事，往滚石身上泼过来的黑水绝对不会少，但是在税这个问题上，滚石上下从边浪开始的态度都是很明确的，坚决不去干那些那种事。
所以如果是这方面的脏水，滚石根本不怕。
想明白了这个，边浪终于开口了：“没事，一会除了音乐之外的事情，我一概拒绝就是了！”
听到这话，刘成龙和马原都有点惊讶了，因为他们太清楚媒体人的底线是什么样的了。
就算是收了你的车马红包，但是遇到这种凭感觉就能爆的重磅消息，他们怎么可能放过当面激怒边浪的机会。这事根本管不住！
而边浪可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主，所以……
见两人还有顾虑，边浪笑着说道：“这次之后，我算是想明白了，这个娱乐圈面上的光鲜，不是我这种人能玩的明白的。以后这类和整个大娱乐圈交集过多的活动，我就不参与了……”
这话一出，马原和刘成龙先是愣住了。主要是因为他们判断不清边浪口中的这里活动所涵盖的范围到底有哪些……
但换个思路想一想，不管包含哪些，那这次的签约仪式，估计也是个绝唱了，这对他们鹅蛋来说绝对是个好事。
边浪这边真的也是说到做到，签约仪式完成后，就说了一句：“希望华夏摇滚走向世界!”
然后直接走人，根本没有留给媒体朋友们一秒钟的采访时间。
等到了第二天，各种莫须有脏水和阴阳怪气都冲滚石扑来：
“华夏摇滚走出世界，边浪真的以为自己有那能耐说出这种话了么？”
“别以为去过欧洲当人家的演出嘉宾就算是出国了，人家那也是看在钱的份上给你个面子……”
“什么破音乐，抵制摇滚！抵制滚石！”
而边浪这边，一张照片就把那些等着接招的媒体给干沉默了。
边浪和依沃汇合之后，就在岛国演出场地的舞台上来了一张合影。
有个岛国的留子在下面回复了一条：“emmm，这是巨蛋啊，全场能容纳5.5万人！滚石要来当panama的演出嘉宾，md，怎么不早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