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姓楚的曾经再厉害又能怎样?
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的他还躺在冰床上不能动弹呢。
更何况,哪怕姓楚的没有走火入魔,主人和他正面对上,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就算主人手里没有本命剑又如何?
仅凭一根柳枝不也照样打穿了问剑峰的内门弟子和亲传弟子吗?
这些外门弟子没有见识过主人真正的厉害,就知道在背后瞎叨叨。
小兔愤愤不平,不愿让自家主人在言语中要矮人一头,特别是这个人过去还打伤过主人。
它暗戳戳地施展法术,想要给那些多嘴的弟子们一点教训。
不曾想,自己才刚刚伸出爪子,整只兔子就被人提溜了起来。
爪子落到实处后,小兔抬头看着突然出手徐知月。
对上主人不赞同的目光,它连忙解释道:
“他们在背后议论您,需要得到一点教训。”
“小兔,你扪心自问,他们说得并没有错,不是吗?”
徐知月语气淡淡,但小兔能感觉到她有些轻微的不高兴。
偏偏按照事实来说,那些人说得确实没错。
“可那姓楚的是个坏人,我不喜欢他们将您的名字排在姓楚的后面。”
听它这么说,徐知月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小兔,我很高兴你对我的百般维护,但你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伤人。”
“楚星辰伤害过我是不假,但其他人并不知道。”
“在他们眼中,逍遥宗大师兄是个鼎鼎厉害的人物,能将我与他相提并论,也是对我实力的认可。”
“倘若你要因此出手,就会比当初伤我的楚星辰还要神志不清。”
“小兔,我们的命都是捡回来的,你一定要敬畏生命,不能仗着自己的优势胡乱施为,明白吗?”
徐知月说了这一大串,小兔也听清楚了。
主人是要它戒骄戒躁,不能因为个人恩怨而迁怒别人。
“小兔明白了。”
跟在徐知月身边这么久,小兔已经不像过去孤身一兔的时候那般任意妄为。
身为契约灵兽,它的言行就是主人的意思。
小兔知道自己不能给主人抹黑,只是头一遭被口头教育,心里不免难受。
看着怀里的兔子脑袋都快要埋到肚子里面去了,徐知月便揉了一把兔脑袋。
“小兔,谁都有想岔然后做错事的时候。”
“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们争取下次别再犯同样的错误就行。”
听徐知月这么说,小兔心里便好受许多。
同时,它又好奇抱着自己的人有没有做过什么错事。
“主人,你也犯过错吗?”
小兔得到的回答是“当然。”
徐知月又问,“薛雨还记得吗?”
确认以后会一路同行之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徐知月将自己的过往当做睡前故事讲给了小狸和小兔听。
听完后,两个小家伙就泪如雨下,心疼地抱住了故事的主人翁嚎啕大哭。
当时它们哭得眼睛肿了,都还是想哭。
是以,小兔清楚地记得薛雨是何人物。
“我记得,她是您曾经在明月剑宗的小师妹。”
“没错,她是我的小师妹。”
回忆起过去,徐知月的心境已然平静。
“薛雨刚入宗门就因为超高的天赋被顾南风收为徒弟,那时候的我也很欢迎小师妹的到来。”
“她活泼可爱,像一个小太阳温暖着身边的人。”
“明月剑宗上下九没人不喜欢她,我也不例外。”
“渐渐地,薛雨的天赋开始展现,而我却止步不前。”
“为她不平的议论声开始多了起来,说我仗势欺人、打压异己,反正什么难听的都有。”
“可我为了宗门任劳任怨地付出,得到的该是嘲讽、辱骂吗?”
“这不应该!所以我开始思考出现这一状况的原因。”
“然后,我发现,一切都是在薛雨的出现后才变得不一样了。”
“我被外界铺天盖地的言论所裹挟,一度错误地将原因归咎到了薛雨身上。”
说到这里,徐知月停顿了一下。
小兔趁机试探性地问道:
“那主人是对薛雨下手了吗?”
它再一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没错。”
徐知月转头看向塔外西落的太阳,谁都看不清她眼底的复杂。
“既然太阳高悬头顶,让人看不见月亮的光辉。”
“那让太阳再也无法升起,不就好了吗?”
“我入了魔障,觉得都是薛雨这个人挡了路,只要她消失,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上去。”
“于是,在她偶感一次风寒的时候,我买了毒药断魂散。”
“断魂散没有味道、发作很快,薛雨死得不会太痛苦,这也是我这个大师姐对她的最后一点呵护。”
“可在即将把断魂散倒在药罐里的时候,我迟疑了。”
“想起薛雨那双明亮的眼眸和常常带笑的嘴角,我忽然觉得她也没有做错什么。”
“天赋是与生俱来的,议论也是别人在背后进行的。”
“薛雨只是作为一个正常的修士,在进行正常的修炼取得进步而已。”
“我所遭遇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她是无辜的。”
“只不过因为薛雨是我的小师妹,所以她成为了有心之人攻击我的借口。”
“我收起了断魂散,平心静气地为她煎药,就像照顾任何一位生病的弟子一样照顾她。”
听到这里,小兔更是好奇。
“主人既然没给薛雨下断魂散,那怎么还说自己有做错事呢?”
“只是一念之差而已。”
徐知月笑了笑。
“况且我也不是没对她的药作手脚。”
“同为顾南风的徒弟,我心里苦,薛雨也得陪陪我这个师姐口上苦一苦。”
“所以她的风寒药里多了一份黄连。”
想着徐知月也有差点犯下大错的时候,小兔便明白了“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这一句话的含义。
“那后来呢?”
“薛雨有发现她的药有什么异常吗?”
小兔追问着后续。
“后来?”
徐知月点点小兔的耳朵,说道:
“薛雨味觉敏感,当即便发觉自己的治病良药苦到令人作呕。”
“询问之下,知道是药师开的药,也就无从辩驳。”
“毕竟良药苦口利于病,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