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年,永恒在这里,守护着他心中的净土。
或许,此刻的妖仙宗内,没有人会想象得到。
数万年的贺九省,会成为那个样子。
“看着自己父亲死亡,看着宗门一天天落寞,看着身边的朋友一一陨落。
直至最后,见证宗门的灭亡。
如果我是他,我会怎么做…”
秦川沉默,拿起酒壶,再次喝下一大口。
此刻天色已是黄昏,一整天的时间,在秦川这沉浸的思绪里,慢慢的流逝了。
“贺九省送我回到这里,回到他父亲即将死亡的年代。
他的要求…我或许已明白了。”
秦川目中藏着明悟,拿起酒壶,正要再喝下时。
一只手从他背后伸来,轻轻放在了他拿着酒壶的手腕上。
秦川没有回头,他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拥抱。
抱得很紧,那种仿佛害怕失去的抱住。
“哼,臭男人,害本帝刚还同情你!”
天地灵炉内,瑶曦女帝翻了个白眼,不再去看外界,而是双眸闭起,继续修炼起来。
此刻,秦川脸上露出笑容。
他没有说话,任由身后的女子,抱着自己。
将头趴在自己的背上,似还听着心跳。
仿佛只有这心跳声,才可以让她觉得,这一切是真实的。
四周是虚幻的梦,但梦的二人,拥有着彼此。
我以为看到了你,便拥有了世界,却不知你的梦里,早就拥有了我。
黄昏中,橘色的阳光洒落大地,照耀在第四峰上。
将峰后的大地映出倒影。
在那漆黑的倒影里,有两个人的身影,拥抱在一起。
似希望时间可以永恒地停顿住。
使得思念,使得约定,在这一瞬,不再如风中的沙。
“你醒了。”
许久,当天色渐暗时,秦川转过头,看着身后的女子。
一样的容颜,可却有不一样的魂。
魂的不同,使得容颜在这一刻,也都有了细微的变化。
似多了恬静温婉,少了胆怯紧张,多了简简单单,少了陌生。
她是李云初。
她没有宋佳聪明,没有方语嫣的美丽,她是李云初,简简单单,温婉恬静。
如她的心,若喜欢一个人,没有原因,有的只是不知不觉,已目中有了你。
一身外门弟子的长衫,一头秀发,吹弹可破的俏脸。
虽非绝美,可在当年不远万里来到百花门外,将秦川背的那一刻。
他的心底,便有了对方的影子。
李云初望着秦川,脸上露出开心的微笑。
她眸中的柔和,带着思念,带着几年来的记忆。
看着秦川,看着那记忆里的面孔。
多了沧桑,少了青涩。
李云初凝望秦川,没有去问秦川为什么在这里。
也没有对自己刚一苏醒,就看到秦川而吃惊。
似乎在她心里,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方。
与秦川相遇的一幕,都在她的脑海里浮现过。
很自然,很平静。
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视一笑。
仿佛这样的相遇,在她的世界里,已上演了千万次。
仿佛从始至终,哪怕当初在青海上,也都无比确信。
两个人,一定会在某一天,再次相遇。
“不惊讶么?”
秦川微笑开口。
“为什么要惊讶?”
李云初依旧带着笑容,摇了摇头。
“你答应我的,我们有过约定,会再次相见。”
秦川看着李云初,内心之前浮现的苦涩,此刻消散了很多。
他脸上笑容更多,这样的回答,才是李云初。
简简单单的李云初。
她相信,一定会相遇。
因为有约定,所以在这一生中,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方。
她都不会惊讶,她始终坚信。
“这些年…你好么。”
李云初柔声说道。
她看着眼前这个青年,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多。
可这几年里,始终于自己心中,怎么也忘不掉的身影。
她忘记不了,李家筵宴上,力压天骄,站在扶桑树巅的身影。
她忘记不了,龙脊山上,那意气风发,是所有人料想不到的丹水大师身影。
她更忘记不了,二人一起前往轮回洞时,一路上的点点滴滴。
她一生也都无法忘记,轮回洞内,发生的一切。
如果把秘密,比喻成两个人情感的积累。
那么她与秦川之间,有着太多,唯有他们才懂的秘密。
“我去了墨土,去了西域。”
秦川笑着开口。
此刻夜风吹来,乱了李云初的秀发,秦川抬起手,轻轻替她挽过。
李云初低头,嘴角带着微笑。
“我也去了墨土,也去了西域。”
很快,她又重新抬起头,望着秦川。
“我知道。”
秦川笑道。
月色下,柔和的月光映在二人身上,如披了一层银纱。
泛起一股叫做美好的风,吹动二人的头发。
李云初望着秦川,看着看着,忽然怔了一下。
似想起了什么,她睁大了眼,露出诧异。
“不对…你…怎么会还是自己的样子?!”
李云初的一句话,立刻让秦川心神蓦然一震。
他双目闪动,整个人更是眯起双眼,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神识在外,看到了自己,看到了在相貌上,与真正的自己,没有丝毫区别的面孔。
他发现自己完全忽略了一个事情。
李云初也好,姬天成也罢,还有其他所有天元大陆来临之人。
他们样子都与本身完全不同。
他们融合到了这里,仿佛融入别人的身躯。
可自己这里,却是完全不同。
虽说无法将这里东西放入天地灵炉内,但却能从里面拿出东西。
而且,他的样子,却是与本身一模一样。
秦川之前忽略了这一点,他甚至都没有去想到这一点。
此刻被李云初一语道破。
仿佛有一道闪电,轰鸣中,在秦川心神直接划过。
他呼吸急促了一些,李云初在旁望着秦川,没有继续追问。
她看出秦川此刻正在思索,正在沉思一件,可以让他动容的事情。
秦川想到了自己之前在第一个境界内,踏入的第四峰上。
没有看到骸骨,看到的只是一个空空的棺材。
“莫非…我是真身进入此地!!”
“别人进来,是通过寄身,只是魂来入梦。
而我没有寄身,是身体真正的踏入这里!”
秦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