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走到墙边那幅巨大的地图前——这不是普通的舆图,而是情报局花了三年时间,派了几十支勘探队,才绘制出来的《北疆全览图》。
上面不仅有山川河流,还有草原、沙漠、湖泊,甚至标注了各个季节的水草分布。
“破奴,你来看”,夏皇指着地图,“这是咱们现在控制的区域——长城以南,已经基本平定,但长城以北,一直到贝加尔湖,这万里草原,才是真正的难题”。
萧破奴走过来,看着地图上那片广袤的绿色区域。
“从汉朝到现在,两千年了,中原王朝和草原民族的战争,从来没有真正停过”,夏皇的声音在殿内回荡,“为什么?因为咱们的治理方式错了”。
“错了?”。
“对,错了”,夏皇转身,眼中闪着锐利的光,“以前的中原王朝,对草原只有两种策略:要么打,打到他们臣服,然后封个王、给点赏赐就算完事”。
“要么和亲,送个公主过去,换几年太平,但结果呢?过不了几十年,草原上又会出现新的强权,又开始南下劫掠”。
他走回矮桌子旁,倒了杯酒:“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真正想过去统治草原,去改造草原,他们只把草原当成一个需要防备的邻居,而不是可以成为自己家园的土地”。
萧破奴若有所思:“陛下的意思是……”。
“朕的意思是”,夏皇一字一顿,“大夏对草原的策略,要和之前所有王朝都不一样”。
“咱们不要朝贡体系,不要羁縻统治,要的是——彻底征服,彻底消化,让草原变成大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夏皇重新坐下,开始详细阐述他的计划。
“第一步,军事清剿”,夏皇竖起一根手指,“这就是你接下来要做的事,修罗卫要继续在草原上纵横,但不是漫无目的地杀人放火,而是有选择地清除那些部落贵族、小王、萨满——所有可能成为反抗核心的人,一个不留”。
萧破奴点头:“臣明白,草原上的普通牧民,其实不在乎谁统治,他们在乎的是能不能活下去,有没有饭吃,真正想反抗的,是那些贵族”。
“对”,夏皇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修罗卫的刀,要精准,反抗者杀,顺从者活,有功者赏”。
“朕给你一个原则:凡是主动归顺的部落,首领可以保留部分财产,但必须交出武装,迁到指定的草场”。
“凡是有血债的——特别是入关劫掠过汉地的——一律处决,家人贬为奴隶”。
他顿了顿:“这个过程,可能需要三年,甚至五年,修罗卫的一万人不够,朕会从各军抽调精锐骑兵,组成一支五万人的草原兵团,由你统一指挥”。
“三年之内,我要漠南草原上,再也没有敢于拔刀反抗大夏的人”。
萧破奴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臣领命!”。
“第二步,经济控制”,夏皇竖起第二根手指,“光靠杀人是不行的,得让牧民有活路,而且这活路必须掌握在大夏手里,尤其是大夏会大量移民草原的情况下”。
他拍了拍桌上的地图:“草原上最值钱的是什么?不是金银,是牲畜——马、牛、羊”。
“但这些牲畜如果只是散养在草原上,对咱们没什么用,咱们要做的,是把这些牲畜变成大夏的财富”。
“请陛下训示”,萧破奴问。
“两个方向。”夏皇说,“第一,马,大夏要建立强大的骑兵,需要战马,草原上的蒙古马虽然体型小,但耐力好,适应性强,是优秀的战马”。
“咱们要在草原上设立官营马场,培育优良马种,为大夏骑兵提供源源不断的战马”。
“第二,牛羊”,夏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才是真正的大头”。
萧破奴疑惑:“还请陛下解惑,臣知道牛可以耕地,羊有什么作用?那个只能吃肉”。
“不”,夏皇摇头,“你只看到了表面,羊毛——羊身上的毛,才是真正的宝贝”。
他从旁边书架上取下一卷图纸,展开在小桌上,那是一幅奇怪的图画:一些机器,一些厂房,还有一些纺织品的图样。
“这是科学院研制的新式纺织机”,夏皇指着图纸,“用这种机器,可以把羊毛纺成线,再织成布,这种布叫呢绒,厚实、保暖、耐磨,比棉布更适合做冬衣,比丝绸更耐用”。
他看着萧破奴:“你想,如果大夏的军队,全部穿上羊毛制成的冬装,冬天打仗还会怕冷吗?如果大夏的百姓,冬天都有羊毛衣穿,还会冻死人吗?”。
萧破奴眼睛亮了:“那得需要多少羊毛?”。
“很多,非常多”,夏皇笑了,“所以咱们要在草原上大规模养羊,不是几十万只,是几百万只,甚至几千万只”。
“每个归顺的部落,都要按照大夏的要求养羊,羊毛由朝廷统一收购,价格公道,绝不拖欠”。
他继续说道:“牧民有了稳定的收入,就不会想着去抢劫,朝廷掌握了羊毛的收购和加工,就等于掌握了草原的经济命脉。到时候,不用刀兵,他们也得听咱们的”。
萧破奴恍然大悟:“臣明白了!这不只是养羊,这是……这是把草原绑在大夏的战车上!”。
“聪明”,夏皇赞道,“还有,盐、茶、糖、铁器——这些草原上缺乏的生活必需品,全部由皇家商队专营,牧民可以用羊毛、牲畜来换,价格嘛,咱们说了算”。
他喝了口酒,声音转冷:“谁敢反抗,就断他的盐、断他的茶、断他的铁,没有了盐,人活不了,没有了茶,消化不了牛羊肉;没有了铁,连口锅都造不了,朕看他们怎么反!”。
萧破奴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招太狠了,比刀剑更狠。
“第三步,筑城设县”,夏皇竖起第三根手指,“这是最关键的一步,草原为什么难以统治?因为游牧,今天在这里,明天在那里,像水一样流动,抓不住,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