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密尔顿上校将黄铜望远镜重重砸在红木办公桌上,镜片反射的月光突然被城区地图上的红色标记吞噬。通讯器的电流声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报信士兵的声音劈了叉。
“...... 第三到第九城区失守......”
地图边缘的羊皮纸被他捏出褶皱。
“敌人的攻城锤撞碎了最后一道城门,我们的步枪队已经退到议会大厦台阶上了......”
墙角的铁制文件柜突然震颤,参谋官刚塞进抽屉的战报哗啦啦散了一地。备用通讯器的蜂鸣声刺破夜空,他扑过去时带倒了盛满咖啡的搪瓷杯,褐色液体在地图上漫开,晕染了市政厅的标记。
“...... 他们是从下水道钻出来的!”
参谋官的指甲抠进通讯器按键。
“市政厅的穹顶在掉碎块,报社的铅字排版机全被掀翻,玛丽医院的救护车刚出门就被截停...... 三个地方的火光连成片了!”
上校突然抓起桌上的火漆印章,狠狠按在刚送达的急电上。波莱家族的纹章在蜡泪里扭曲成怪状,他读着电文的手指在 “凌晨后失联” 几个字上反复摩挲。窗外的风卷着火星撞在玻璃上,他突然将电文拍在参谋官面前。
“男爵夫人说庄园的电话线全被剪断了。”
壁炉里的柴火 “噼啪” 炸开。
“她请求驻军立刻派兵 —— 就算只来一个排,也得去看看男爵是不是还活着。”
号角的战靴在走廊地面踏出急促的声响,金属护肩撞在办公室门框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上校!我有话要说。”
她的尾尖绷得笔直,作战服上的硝烟味随着开门的气流涌进房间。
汉密尔顿上校正用红铅笔在地图上圈画,闻言头也没抬,笔尖在第九城区的标记上顿了顿。
“让她进来。”
参谋官刚拉开门,上校就把铅笔重重拍在桌上,搪瓷杯里的咖啡溅出褐色的水花。
“我希望你不是来说废话的,斯卡曼德罗斯。”
他指了指窗外冲天的火光,眼底布满血丝。
“如你所见,敌人已经像蝗虫一样涌进城区,我没空再和你争论防御部署的问题。”
号角上前两步,作战靴碾过地上散落的电报纸。
“上校,敌人躲在农用地块。”
汉密尔顿上校猛地抬起头,黄铜望远镜从指间滑落,砸在地图边缘的火漆印章上。
“什么?”
“他们之前就藏在大棚和灌溉渠里。”
号角的尾尖扫过地图上的农田区域,鳞片擦过纸面发出沙沙声。
“现在城里的只是一部分,城郊的菜地里还有更多人没动 —— 三角铁小组亲眼看见的。”
汉密尔顿上校捏着钢笔的手指骤然收紧,墨水滴在地图上晕开一小团黑斑。他盯着农用地块的标记沉默片刻,突然嗤笑一声,将钢笔重重戳在桌面上。
“我就知道。”
号角的尾尖在地面上扫出半圈尘土,作战靴碾过散落的电报纸。
“我建议您马上派人去农用地块撤离平民,”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并尽快实施中央城区和农用地块的紧急脱钩,用爆破阻断所有通道,以免更多敌人涌进来!”
上校突然转动办公椅,背对着她望向窗外的火光。
“我不用你教我怎么做。”
黄铜望远镜在他掌心转了半圈。
“驻军的参谋部比你更清楚该炸哪条路。”
“上校!”
号角上前半步,金属护肩撞在文件柜上发出闷响。
“仅凭驻军和我们突击队的兵力,对付城里的渗透者都够呛,”
她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我们必须掐断他们的援军 —— 那些藏在菜地里的敌人一旦进城,防线会彻底崩溃!”
汉密尔顿上校的声音冷得像冰块。
“你走吧。”
号角愣住了,尾尖无意识地绷紧。
“上校?!”
“如何保住小丘郡是我的事,斯卡曼德罗斯队长。”
上校拿起一份战报,纸张翻动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
“你的突击队做好分内事就够了。”
“在扞卫维多利亚国土安全这件首要任务上,我们该站在一起!”
号角的声音陡然拔高,作战靴在地面上踏出沉重的声响。
上校突然扬了扬下巴,对着门外喊道。
“希尔,送客。”
参谋官的脚步声立刻从走廊传来,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号角见状也是意识到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好离开了。
汉密尔顿上校猛地将黄铜望远镜砸在地图上,镜片撞在农用地块的标记处发出脆响。他转身时,军靴碾过散落的电报纸,声音里淬着冰碴。
“你听到了吗,希尔?农用地块!”
拳头重重捶在红木办公桌上,镇纸弹起来又落下。
“哈,他们藏在那种肮脏的地方!我早该想到了 ——”
他突然抓起桌上的搪瓷杯,咖啡泼在塔拉人聚居区的地图上。
“还有谁会给鬼魂开门?除了那些地里刨食的东西!”
希尔的军靴跟 “咔嗒” 磕在一起,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
“是的,上校,塔拉人一直在给他们传递消息。”
“炮兵营准备得如何了?”
上校突然扯开领结,喉结剧烈滚动着,壁炉里的柴火噼啪炸开火星。
希尔从文件夹里抽出进度表。
“按计划,最后一批源石炮弹原料会在中午左右送达。”
他的指尖在 “改造进度 75%” 的字样上划过。
“工兵连正在校准射程参数。”
“好。”
上校的声音突然沉下来,指节在炮兵阵地的图纸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让他们把吃饭的时间都省出来加紧改造。”
他望向窗外弥漫的硝烟,眼神像淬了毒的刺刀。
“一想到那些令人作呕的东西正在我的城市里蹦跶,我就一秒钟都不想多等。”
他突然想起什么,嘴角勾起抹冷笑。
“对了,还有斯卡曼德罗斯和她的手下。”
军靴在地毯上蹭出半圈灰痕。
“伦蒂尼姆来的狼还真是死死咬着不放。”
希尔低头应道。
“她刚才的话属下都听见了,他们的人还在城外。”
“吩咐下去。”
上校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
“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能让任何人 ——”
他加重了语气。
“尤其是那些碍眼的突击队成员,妨碍到我们的计划。”
希尔的军帽檐压得更低,军靴跟再次磕响。
“是,上校。”
这时,他瞥见上校正盯着塔拉人聚居区的地图,指尖在上面画着圈,像在丈量一片待焚烧的荒地。
汉密尔顿上校的银质打火机在红木桌面上划出半圈火星,火苗舔着他的指节,将瞳孔里的阴鸷烧得忽明忽暗。
“至于斯卡曼德罗斯,”
他 “啪” 地合上打火机,金属脆响震得窗棂上的霜花簌簌掉落。
“在事成之前,也不能让这头伦蒂尼姆来的狼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希尔的军靴跟在地毯上碾出螺旋状的浅痕,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游走如飞。
“我明白。”
他抬头时,帽檐的阴影恰好遮住眼底的情绪,“会安排两个卫兵‘护送’她,确保她只能在指挥部半径三百码内活动。”
上校突然扯开镀金袖口,铜扣撞在嵌银的办公桌边缘,弹起的瞬间带落了镇纸下的战报。
“...... 被她刚才那番蠢话一激,我倒想起桩蹊跷事。”
他猛地将波顿家的羊皮地图拽到面前,指节在庄园的塔楼标记上掐出深印。
“为什么我们昨夜在波顿家的突袭会像演给敌人看的闹剧?!”
拳头砸下去时,墨水瓶应声翻倒,蓝黑色的墨水在地图上漫成沼泽。
“提前布好的包围圈连只耗子都没困住!”
“斯卡曼德罗斯......”
他的犬齿咬得咯咯作响,指腹摩挲着突击队徽章上的帝国鹰徽。
“不,不会的。”
喉结剧烈滚动,像是吞下了滚烫的铅块。
“她胸前的功勋绶带浸过血,对帝国的忠诚比钢钉还牢 —— 这点我信得过。”
希尔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攥紧,指甲掐进掌心的枪茧里。靴底碾过地上的雪茄头,火星在波斯地毯的花纹里挣扎了两下,彻底熄灭。
上校突然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军靴精准地踹在废纸篓的铁圈上,骨瓷茶杯的碎片混着烟蒂泼洒出来。
“啧...... 看来渣滓终究是渣滓。”
他的目光扫过塔拉人聚居区的地图,眼神淬着冰碴。
“偷鸡摸狗的天性刻在骨头里,给点阳光就敢掀翻屋顶。”
壁炉里的橡木柴突然爆出火星,溅在黄铜护板上化作金红的雨。上校盯着墙上的古董挂钟,分针在罗马数字间爬行的沙沙声,像绞刑架收紧的绳索。
“在这最后的几个小时里,”
他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来,带着铁锈味。
“还有笔欠了二十年的血债,该连本带利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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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不被使用的武器才不会受损。因此,没有划痕反而是对武器最大的亵渎。
——火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