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方鸦精心准备的午饭，悠闲在正屋书房里和路危冥复刻并破了几局残棋后，路生罕见的午睡了一会儿还做了个梦。
梦里路生看见自己将神国笼罩了一个疑似是未来的白幡镇的世界，那个世界目之所及几乎全是红名，随便一个城市里九成是鬼，只有不到一成的还是人类。
神国笼罩后所有死物皆被赋予生命成为眷属，它们自动清理着红名，甚至不用遵循游戏那繁琐的经验规则，弱小的可怜的游魂也能获得经验。
他什么都不用做经验便海量的增长，等级也开始迅速攀升。
与之对应的是眷属们也变得更强，杀红名时越发迅速，使得一些红名鬼主动找上了人类契约寻求庇护。
路生清楚的认知到这是梦。
他的理智在跟他说无限流游戏根本不可能光杀怪就能升级，要是在一个副本里杀满级后再去剩下的副本那就没有游戏平衡可言了。
但他的感性在说，割草游戏就不是游戏了？！什么游戏不是玩？！你这是歧视！！！
因为是在梦里路生并没有特意的控制情绪维护理智，与勾起的笑容相对应的是随着情绪而在梦中具象化的风暴。
这为什么只是个梦，现实里也这样该多好。qAq。
似是感受到了路生的情绪，眷属的攻击手段愈发暴虐直接。最后红名都杀完了，眷属便开始对一直未曾搭理的人类和动物动手，主动使活物变成尸体。
梦里的自己并未对此进行管束，因为早在更早之前身侧便只剩下眷属了，对人类发生的事情无知无觉。
等尸体都变成眷属后，世界只余他和眷属，至此神国内再无一点不安分因素。
路生的梦也醒了。
醒来后路生从躺椅上坐起发呆了一会儿后查看面板，游戏时间才过去了二十分钟。
路生觉得这个梦反映了他对经验的渴望已经达到了开始做梦的程度。
但这不是他的问题，是游戏的问题才对！
一个副本中boss就那么多，他再怎么刻意培养也多不了几只，经验的大头还是通关副本后的结算。
路生叹息后将回路宅前让李子青画好的阵法图复制两份，一键换好衣服后便出了门前往里镇的戏院旧址。
他很平静，真的，一点都不羡慕。
真的。
他这样能玩到的游戏内容才是最多最完整的，他一点都不羡慕。
qAq。
路上被他手指捏着的图纸从边缘开始出现整齐的扩散形裂纹。虽然纸能被捏出裂纹听上去很离谱，但在属性的加持下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这是数值的美感。
如果他都这样努力了还拉不满副本评分的话，他不介意和这个明日之星游戏爆了。
路生：微笑.jpg
旧址前守门的仗仪还是之前来领过路的那位青年仗仪。
见到路生来的这么早，他开门放行并说道，“路祈舞进去后可以先休息会儿，胡祈舞还在午休，特意吩咐了不可以让任何人打扰。”
至于为什么吩咐过不让任何人打扰他还放路生进入院子呢？
仗仪：路祈舞又不是别人，而且虽然阳光不错但这样的天气穿的薄还是会很冷的。院子里再怎么也点了炉火，要比外面暖和。
路生点点头回道，“谢谢，我知道了，不会打扰胡祈舞的。”才怪。
路生刚一进院子就直接在房间里找到了胡祈舞，甚至不用看地图，式神的位置在视野中只要想看见便可以随时标注高亮，隐藏不了一点。
胡祈舞也并没有像那位青年仗仪说的那样在午休，而是拿着一张早已标记好的繁琐地图在看。
路生上过棺山俯瞰过白幡镇，再加上有小地图的辅助，一眼就认出胡祈舞手中拿着的是白幡镇地图。
还是将所有房屋都画出来的超级复杂的那种地图。从纸张边缘的泛黄来看，这地图画出来的时间应当不短。
看上面略有些眼熟的被笔迹标注过的位置，路生开口说道，“我想你应该清楚她们已经变成鬼了对吧？”
人死后可以变成鬼，但鬼要怎么变成人，靠复活吗？
那复活的是尸体还是鬼魂？
“这一年里我相信你们付出的努力不止仅仅是抓人练成香让他们困在屋子的范围内保留一些理智，但这只是饮鸩止渴而已。”
“承认吧，香的作用已经不大了，她们已经在失控的边缘。”
这些由白幡镇本地人变成的鬼的第一目标和不死鬼一样也是玩家，但它们并不介意在找到玩家之前先吃点镇子上的其他人。
它们和不死鬼、怨鬼，都是不同的类型，对于吃人的渴望是直接写在了介绍里。
胡祈舞转身看向路生，这个强到让他毫无反抗之力，甚至生不起反抗之心的人。
“少爷，镇长不会放弃她们的，我也不想放弃她们。”
吃人的罪恶不管是他，庙祝，还是夜晚的镇长，他们都会毫无怨言的背负。但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就这样毫无挣扎的接受失败实在是，无法甘心。
对于镇长和庙祝来说他们可能是因为无法忘记过去的事才会对救这些人这么坚持。
但对于他来说还要多一层。
他被这些人尊称为祈舞，无论是钱财地位还是生活皆受到她们的尊敬和供养。事到如今他却救不了她们。
这种全然的无力感上一次出现还是在十三年前只能看着路紫云他们去镇压鬼潮源头的时候。
“最迟明天告祭节下午，白天的镇长就会发现时间的真相。也就会发现他不管怎么努力想要达成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失败的结局。”
胡祈舞并没有像刘良平一样在重启中见证镇长变鬼（甚至还与他自己脱不了干系），但他直觉届时出现的情况可能并不是他所能接受的糟糕。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哪怕是像我们现在这样的活着。”
胡祈舞在成为式神后这一整天都在想这个问题，尽管他也知道希望渺茫。
但眼前人是希望啊。
下一秒路生的话使他回到现实。
“他们的质量太差了，达不到长生藏收录的标准。”
普通面板和boss面板是有差距的，而且成长性一开始就固定死了。
但路生也愿意给他的式神一点希望。
他将阵法图纸递了过去，“不过说到底进化靠的也就是能量，你知道她们能吃鬼不？”
明天，白幡镇最不缺的就是鬼了。
胡祈舞接过这脆弱的仿佛有千钧重的纸张直接跪在路生面前，他眼含热泪，“谢，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