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霜现在才知道，他竟然打着这种心思。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除了半途而废他们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这场深夜的见面无疾而终，但两人都知道，算计已经落败。
杜霜怕真的会失去顾夫人的头衔，杜广汉从今往后再无大腿可抱，两个人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夹着尾巴做人。
杜广汉第二天上班就收到清大提交的新资料，如果昨晚没有看过那份文件，他一定会吃惊，现在只觉得庆幸，鹿悠悠果然留了后手。
资料上竟然盖着氵每军五〇七所的章，时间更是在鹿悠悠在入学之前。
光是这一点，江渝的所谓的“提前一步”就不攻自破。
正好这时候秃头过来汇报，说已经和海洋大学的教授联系好了，吓得杜广汉赶紧叫停。
“都停下，调查组也不用查了！”
秃头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问道：“这……确定吗？”
已经布置了这么多，就这样放手啦？
杜广汉懒得解释，把五〇七所的章拍在他面前：“你看吧，看完了再说。”
秃头一目十行翻到最后，什么理论数据他不懂，就盯着五〇七所长写的亲笔信和落款的章看了又看。
他忍不住上手摸了一下，似乎想确认真假，随即又想到应该没有人敢在孝文育咅阝伪造军、区的章。
秃头无话可说，等于他们一直在白费功夫？
想到上次鹿悠悠面对调查组的平静，她看他们是不是就像在看小丑？
“那我去通知教授不用去了？”
“废话，赶紧写份报告，把责任全推到江渝身上，好在还没下定论，调查组顶多是识人不清，没有用最快速度还人清白。”
秃头敢怒不敢言，他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只希望杜广汉能够顶住，能给他们这些办事的撑住一片天。
“抄袭只是一场误会”的言论很快在清大传播开来，罗又良听到之后便是冷笑。
一句误会就没事了？这是彻头彻尾的诬告，必须有人为此负责！
罗又良依然把恩师的名号搬了出来，必须给鹿悠悠一个说法，不然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杜广汉焦头烂额地处理江渝出国的事，谁知人忽然联系不上了。
江渝家里没人，邻居也说好几天没见过他，杜广汉急得不得了，难道他听说事情败露自己跑了？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江渝正坐在一间空旷的屋子里，头顶一盏强光，还没到夏天，他已经热得满头是汗。
顾伯淮当然不会就此收手，杜家兄妹并不重要，但江渝这个人值得探究。
不显山不露水，却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对鹿悠悠的报告反向解构，他家里留存的手稿也证明了这个人不一般。
这样的人窝在大学里当一个不起眼的讲师，毫无上进心，还一心想出国，怎么看都不合理。
原本这件事可以交给顾清野的，不过涉及到鹿悠悠，顾清野最好避嫌，顾伯淮就亲自来盯这件事。
*
清大
罗又良据理力争寸土不让，最终逼得调查组下发了公告，证实有人诬告，鹿悠悠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
不止如此，卡了一个多月的经费用最快的速度审批下来，一分都没砍，上午批的下午就到了。
罗又良把鹿悠悠叫到办公室，鹿悠悠去了才发现教务处的领导也在。
“小鹿来了，快坐！”
罗又良现在神清气爽，见了鹿悠悠眼睛都亮了好几个度。
教务主任笑道：“小鹿同志，这次的事情学校也要和你道歉，没有保护好学生，是我们的不是。”
江渝到底是清大讲师，学校怎么都有责任，教务主任也没有逃避事实。
“小鹿同志想要什么补偿，有任何想法都可以说出来，咱们再商量。”
罗又良给鹿悠悠使眼色，难得有机会，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她沉思了一会儿，好像真没有什么想要的，要不……
“我能辅修农林系吗？”
教务主任都愣了，这是什么要求？
罗又良急得不行，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天才不会要飞走了吧？
“小鹿啊，农林有什么好学的，咱们海洋工程不是大有可为吗，怎么忽然喜欢上种地了？”
鹿悠悠不是喜欢种地，只是忽然想到东州岛缺菜的窘境，虽然她和顾清野现在都不在岛上生活，但那里的艰苦不会因为他们走了就不存在。
既然已经研究了海水淡化，不如再把吃菜难的问题解决了。
像盐碱地种植和无土栽培都是现成的研究方向，只不过她此前从没了解过这些，确实需要系统性学习。
鹿悠悠打定了主意，罗又良心里比吃了黄连还苦，天才的脾气都倔，他劝不住啊！
老师要是知道还没捂热的徒孙转道研究别的去了，会不会把他逐出师门……
教务主任很轻松，没想到苦主只是想多学一个专业，这简直都不算要求嘛！
别说多学一个，如果鹿悠悠真能完成学业，多发一个文凭也不是什么难事，为天才破例他们愿意。
教务主任承诺她三天内办好，到时候直接去听课就行。
教务主任走后，罗又良一脸幽怨，鹿悠悠忍不住笑了。
“您这是怎么了，我又不是转专业，只是发展一下业余爱好罢了。”
“真的只是业余爱好？”
天才学什么都快，万一鹿悠悠真迷上种地了呢，罗又良都不知道到时候要去找谁哭。
“真的，我主业还是这个，而且海水淡化的项目还没完成呢，我不会半途而废的。”
罗又良就算不放心又能怎么着，学什么是鹿悠悠的自由，只能以后盯紧一点，不能让农林系的老家伙过来抢人。
罗又良很快就知道他还是放心得太早，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就在他们系里，罗又良见到了农学院钱院长。
老钱满面吹风一脸喜色，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正在和鹿悠悠说话！！！
罗又良感觉墙角开始摇晃落灰，若隐若现看到了锄头的光影。
这个老钱，就一刻都等不得吗？
说好了三天，结果只一夜功夫，贼人就偷到家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