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
姜饼笑了笑:“我说了,这里是我家,至于大秦嘛,早就亡了两千多年了。”
“什么!”
胡亥神色一紧,正要说什么,可随即却自嘲的笑了笑。
“是了,我听信那阉狗的话,奉为老师,败坏朝纲,残害百姓,还能奢求什么呢。”
听着对方喃喃之语,姜饼有些意外。
虽然说这家伙二世而亡确实是个畜生,但他能这么不加掩盖的承认自己的错误,还是有些让人惊讶。
“我很想知道,在你过来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被剑伤贯穿了心脏?莫非,是赵高那家伙已经派人来杀你了?”
姜饼没忍住问道。
自己承认是一回事,可被人直言不讳的点出又是一回事。
胡亥脸上一红,可还是点头道:
“是我不当人,将权利过度与了赵高那阉狗,毫无防备之心,致使天下大乱!
姜……先生你说的不错,我就是被其派人所杀。
没想到意外来到了这里,被您所救。”
说到这,胡亥脸上露出真挚的感激神色。
虽然早就做好了身死的打算,但如果能活着,谁又真的愿意去死呢。
姜饼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对于胡亥,他不是很熟悉,除了知道是亡国之君,二世而亡之外,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要说喜恶,倒是也不像其他朝代的亡国之君那样,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总之就是两个字。
无感!
但既然来了,他也会认真对待。
反正胡亥一死,大秦没多久也就天下大乱了,哪怕他给胡亥灌输多少先进知识,哪怕他现在已经有了觉醒。
但指望这样一个曾经的纨绔回去拯救大秦?
根本不现实。
倒不如让他先留在这里,反正日后等始皇帝来了,自然有他的苦头吃。
想到这,姜饼心中一乐,不知那位老祖宗对上胡亥这个败家子,会摩擦出怎样的火花。
胡亥倒是没注意到姜饼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很快就听对方唤来了一名侍女。
虽然颜色娇俏,但胡亥经历了生死间的大恐怖,对于这种事情早就看得淡了许多。
何况姜饼算是他的“救命恩人”,胡亥只是随意瞥了两眼,便移开目光。
这时又听见了姜饼的声音:“这是《穿越者手册》,基本上是每个过来这里的古人必读之物了。”
姜饼解释道:“我知道你心中尚还有很多疑惑,但没关系,等你看完这本书后,一部分能得到答案,剩下的,我再慢慢告诉你便是了。”
胡亥接过手册,从容的点了点头。
和刚开始过来时的急躁相比,已有了天壤之别。
性格使然,胡亥自从知道了大秦早就亡了两千多年后,甚至没有吵吵嚷嚷着说要回去什么的。
颇有一种既来之,则安之的豁达。
很快就沉浸在了手册中的内容上。
而后,胡亥总算知道了原来房间中那个会发光的夜明珠叫做灯泡,知道了能千里传音的工具叫做手机,能足不出户就知天下事的工具,同时也知道了,原来姜饼这个小院自成一片天地,连接诸天万界……
胡亥合上《穿越者手册》,手指微微发抖。
书中的内容太过震撼,以至于他需要时间消化。
“看完了?”
姜饼推门而入,手里拿着那个会发光的\"匣子\"。
胡亥深吸一口气:“姜先生,这手册所言...皆为真实?大秦果真二世而亡?”
“千真万确。”
姜饼在床边坐下,“想看看具体过程吗?”
他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这里面记载了从你死后到秦朝灭亡的全部历史。”
胡亥的眼睛亮了起来,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既渴望知道结局,又害怕面对自己酿成的苦果。
“朕...我想看。”
最终,好奇心战胜了恐惧。
姜饼点点头,在手机上点开一个历史纪录片。
画面中,咸阳宫的复原图宏伟壮丽,解说的声音冷静客观:
“公元前207年,秦二世胡亥被赵高逼迫自杀后,赵高立子婴为秦王...”
虽然在“死前”已经听过一次,此刻的胡亥仍旧死死盯着屏幕,看到演员扮演的子婴在朝堂上假装顺从赵高,私下却与心腹密谋。
当画面切换到赵高被子婴设计诱杀,腰斩于咸阳市场时,胡亥猛地拍案而起。
“好!死得好!”他激动得浑身发抖,“阉狗也有今日!”
姜饼没有打断他的宣泄。
胡亥的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快意,仿佛亲眼见证了仇人的结局就是最大的慰藉。
但很快,画面转向了刘邦、项羽大军逼近咸阳的场景。
胡亥的笑容凝固了。
“这是...”
“刘邦的军队已经突破武关,项羽也正从巨鹿赶来。”姜饼解释道,“你死后不过月余,咸阳就危在旦夕了。”
屏幕上的演员扮演的子婴身着素服,率领群臣出城投降。胡亥瞪大眼睛:“子婴他...投降了?”
“不投降又能怎样?”姜饼轻叹,“秦军主力早已溃散,咸阳城内连像样的守军都没有。”
紧接着,画面切换到项羽入咸阳后的暴行。
宫殿被点燃,浓烟遮天蔽日;秦朝宗室被集体屠杀,哭喊声震天动地;珍宝文物被洗劫一空,无数典籍葬身火海...
胡亥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看到演员扮演的嬴姓族人被楚军拖出府邸,无论老幼,一律斩首。
那些面孔虽然陌生,但血脉相连的痛楚却真实无比。
“这些都是...我的族人...”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最令他痛彻心扉的是子婴的结局。
投降仅月余,项羽就背弃诺言,将子婴及其家眷全部处死。
“不...不该这样的...”胡亥摇着头,仿佛这样就能否定眼前的事实,“子婴已经投降了,为什么还要...”
姜饼关掉视频,房间里陷入沉寂。胡亥的呼吸粗重如牛,胸口刚愈合的伤处隐隐作痛。
“现在你明白了吗?”姜饼的声音出奇地柔和,“赵高虽死,但他造成的破坏已经无法挽回。而这一切的源头...”
“是我。”
胡亥接话,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若非我昏庸无道,宠信奸佞,大秦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