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地。
正好碰见慕容复来访。
对方扎营在河畔的下游,离的不远。
此刻与王语嫣及四大家臣同来。
王语嫣还提着点干粮跟果干,柔声询问陈钰等人吃了没有。
陈钰并未理会。
只是面向慕容复,笑道:“慕容公子既然来了,便坐一会儿吧。”
说罢便领着慕容复来到火堆前。
王语嫣一愣,抿了抿嘴唇,将带的东西收了起来。
慕容复用眼神示意她先下去,转头微笑着与陈钰说起了话。
“......”
王语嫣背过身,深吸了一口气。
她虽从小便对慕容复情根深种,却从未品尝过被人忽视的感觉。
哪怕是一心复国,对男女之情极不在意的慕容复,也不会完全不理她。
可现在陈钰待她就像是空气一般。
叫这位神仙姐姐心里很不是滋味。
还没走出几步,只见一个身着淡绛纱衫的少女站在马车前。
她眼波流转,连忙走了上去,喊道:“阿朱。”
阿朱刚将阿紫哄上车,回头一看是王语嫣,微笑着打了声招呼:“是王姑娘呀。”
“真是好久不见了。”
王语嫣走上前,放在平时,她待阿朱是不会如此熟络的。
多数时候也只将她和阿碧当做沟通慕容复的工具。
不过两人确实许久没见面了。
再见面,对方已经脱离了姑苏慕容,投入了陈钰的怀抱。
两人来到河畔,找了片草地坐下。
王语嫣沉吟良久,皱眉道:“阿朱,你当真就这般离开表哥了?”
阿朱眨了眨眼,柔声道:“这事我已经跟风四爷说过了,钰哥救了我好多次,阿朱下半辈子要为他而活。”
见她语气坚定,满眼的柔情蜜意,王语嫣便知道,陈钰待她必定不会差了。
联想到自己跟表哥的进展还遥遥无期,不由得叹了口气,眼眶微红道:“好羡慕你。”
阿朱颇为怜惜的看了她一眼,却并未多说什么。
王语嫣自怨自艾了片刻,又道:“阿朱,你知不知道为何陈公子不理我了,可是我哪里得罪了他?”
“不理你?”
阿朱疑惑的摇摇头:“应该不会吧,要不晚点我替你问问。”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自家钰哥是那般温柔的人,若是当真不理这王姑娘,想必也是对方做了什么令他不喜的事。
对于王语嫣的性格,阿朱也是颇为了解的。
这位曼陀山庄的大小姐虽长的极美,对待除慕容复以外的人,却凉薄冷漠的很。
若是因此得罪了自家钰哥,也很正常。
“算了,还是不用问了。”
王语嫣深吸了一口气,又认真道:“阿朱,你虽跟了二月公子,却不能忘了慕容家对你的养育之恩,日后也要说说话,莫要叫他跟表哥打起来才是。”
阿朱不语,见王语嫣盯着自己,过了好久才抬头道:“慕容家确实对我有恩,可这些年阿朱为慕容家也办了不少事,前些日子还去天龙寺,替慕容公子偷取秘籍,若非钰哥相救,我大概就得死在那里了...”
她叹了口气:“钰哥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若是别人不算计他,对他动手,他自然很和气,可若是别人先招惹他,他也并非那种任人拿捏的老好人。”
看着王语嫣,声音温柔中带着坚定:“王姑娘,我既是钰哥的女人,便会一心一意替他考虑,你喜欢慕容公子,应该也懂我说的这句话的意思才对。”
说完这句话后,阿朱同她道了别,转身离去。
王语嫣怔怔的看着河面,许久都没抬起头来。
......
这边的陈钰正同慕容复及邓百川、公冶乾等人交谈。
姑苏慕容,底蕴深厚,邓百川公冶乾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江湖阅历颇深。
说起一些江湖上的奇闻轶事,也是信口拈来。
慕容复虽然也能掺和进来,讲个几句。
可他毕竟不喜读书,尤其是读汉人的书籍,每每说个几句,便会有些接不上陈钰的话题。
以至于有些尴尬。
好在有邓百川,公冶乾两人在。
只是没聊多久,这两位家臣的眼神便发生了改变。
通过陈钰的言谈,两人发觉这位北丐帮的前任帮主绝非只通武力的莽夫!
文学、政治、军事、甚至佛法、杂学、无所不通,无所不晓!
每谈及一个问题,往往能引经据典,举一反三。
这实在是太惊人了!
公冶乾眼神难掩惊骇。
心想这陈钰莫非真是天纵之才,若非如此,何至于不到二十便拥有着通天彻地的武学修为以及学识?
殊不知陈钰有庄园的书房加持,学习古往今来的图书典籍不过是眨眨眼的功夫。
更兼公冶乾等人做梦也想不到的另一个时空的记忆。
所以惊出几人一身冷汗,倒也不奇怪。
“陈公子文武全才,在下佩服。”
邓百川摇头赞叹,忍不住看了自家公子一眼。
慕容复咳嗽了两声,岔开话题道:“不知陈公子师承何处,能教出阁下这般优秀的弟子,定是武林中令人敬仰的前辈吧。”
陈钰摇摇头。
小了,格局小了。
复官啊,你算是被你爸霍霍完了。
哥们的武功全是来自于多位恶女恶念,真要说师父,康老师和李老师确实不错。
不过那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了。
笑道:“我并无师父,一身本领学的也比较庞杂,比不得慕容公子家学渊博。”
慕容复微微皱眉。
心想你不愿说就不愿说呗。
就你那一身少林寺七十二绝技,还有特效拉满的降龙十八掌,是普通人能教你的?
两人正聊着,不远处的包不同与风波恶正盯着斜对面的红衣侍卫看。
风波恶见那侍卫唇红齿白,面容阴柔,还涂着胭脂,忍不住哈哈大笑。
“三哥,这天下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我从未见过这般娇媚的男子。”
“非也非也,或许人家本来就是女子,只不过长的磕碜点。”
包不同揶揄道。
对面的红衣侍卫风情万种的白了两人一眼,“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虽然包不同等人距离慕容复有点距离。
可慕容复等人内力深厚,怎会听不见。
见陈钰脸上似笑非笑,连忙拱手致歉道:“包三哥跟风四哥是粗人,陈公子莫要见怪。”
说罢便给了公冶乾一个眼神,对方怒而起身,打算回去呵斥两人。
“倒也不必。”
却听陈钰笑道:“慕容公子,你别看这些侍卫衣着打扮奇怪,可他们的武功却是极好的,真要对上,你手底下的两位庄主未必能赢。”
“非也非也,陈公子,你这么说老包就不服气了。”
包不同听见这边的交谈声,大笑着走了过来,朝着陈钰拱了拱手:“你的武功高强,老包自问比不上,可若是随随便便就说什么人能赢老包,嘿嘿,老包可得要个说法。”
“是啊,陈公子,若是这些侍卫当真了得,便让他跟老包我打一架,看看谁输谁赢!”
风波恶紧跟着说道。
“盟主。”
那方才被两人调侃的红衣侍卫小心翼翼的走过来,看向陈钰时,眼中满是敬畏。
这些亲眼见证过封禅台大战的嵩山派弟子知晓陈钰的强大。
即便没有服毒药受控制,对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忤逆。
此刻恭敬的站在数步外,等待着陈钰的指示。
“既如此,就打打看吧。”
陈钰不咸不淡的说道。
慕容复嘴上和气,但见他如此托大,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给包不同风波恶使了眼色,示意两人认真点。
他可不想叫陈钰完全轻视自己,轻视自己手下的力量。
却见那红衣侍卫缓缓拔出腰间佩剑。
一时间,气势骤变。
“小子...或者是小娘子,别说我哥俩车轮战占你便宜,我老包只出三招,三招之内拿不下你,便算你赢。”
包不同自信的拔出单刀。
身旁的风波恶立刻将他挤开,大声道:“风某只需两招!”
“别废话!那就开始吧。”公冶乾生怕这两个鸟人又说出什么得罪了的话,立刻打断,催促双方开打。
“哈哈,我先来!”包不同大笑一声。
双手握刀,大步如飞,用力挥砍过来。
眼见着这一刀便要砍中,对面的红衣侍卫却冷笑一声,双脚瞬间用力。
当真是动若脱兔。
诡异的身法,快若闪电的速度。
仅仅瞬间的功夫,对方便闪身躲开包不同砍来的刀锋。
一剑刺入包不同的“肩井穴”。
这位金风庄庄主顿感一阵酸麻,右臂无半点力气,手中的单刀重重的落在地上。
他眼神惊骇,一时间丑脸涨的通红!
自己竟又被一招秒了!
慕容复瞪大了眼睛,猛的站了起来。
难以置信,这是什么剑法!
怎么这般诡异?
他的武功远胜过包不同,自然能瞧出其中的门道。
若论内力,这红衣侍卫未必是包不同的对手。
就是这剑招诡异迅捷,抢在包不同得手之前率先叫他失去了战斗能力!
包不同输的憋屈啊!
这边的包不同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方才还在说大话,这会儿就被人一招秒了。
风波恶倒是喊了声“好手段”。
只是还没等他拔刀。
那红衣侍卫在解决包不同的瞬间,便再度施展诡异剑招,迅速近了他的身。
风波恶慌忙招架。
却跟包不同一样,压根无法应对这快到极致的玄妙剑法。
想着用内力震脱对方手中的长剑,却连对方剑的影子都捉不到!
不仅如此,自己还极为狼狈的被对方的剑留下了几道浅浅的伤口。
风波恶明白,倘若当真生死搏斗。
他跟包不同一个照面就已经成尸体了。
可是,自己的内力明明在对方之上啊!
风波恶的憋屈与包不同完全相同。
两人的内力远超过对方,可就是打架打不过。
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够了。”
眼见着风波恶红温的不行,陈钰终于抬起手,随口道:“你下去吧,顺便替两位庄主将伤口包扎一下。”
“是!”
红衣侍卫这才停下,朝着陈钰等人施了一礼,将剑收了起来。
“陈公子,好手段,当真好剑法。”
慕容复看着凄惨落败的包、风二人,心里已经将两人的八辈子祖宗骂上了。
草包,废物。
原本想露个脸,叫对方莫要轻视自己。
这下可好,将屁股露出来了。
憋了一肚子火的慕容复再难待下去,干巴巴的说了几句话,便带着手下借故离开了。
可惜...
陈钰看着对方的背影,咂了咂嘴。
慕容家家学渊博,且一脉单传,没法忽悠这慕容复学辟邪剑法。
跟对方打过交道后,他实在感觉很好笑。
一个成天练些二三流武功,不求甚解。
不喜读书,酷爱鲜卑文化,天天想着恢复百年前鲜卑大燕。
这种人能成事就怪了。
边摇头边往车上走。
掀开车帘,阿朱阿紫已经睡了。
阮星竹正爱怜的抚摸着两女的脸颊,见着陈钰进来,璀璨的双眼泛着淡淡的光亮。
笑吟吟的比了个“嘘”的手势。
用嘴型道:“她们累啦,让她们睡吧。”
陈钰微微一笑,嘴巴动了动。
对面的阮星竹一愣,嫩白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他说的是:“阮姨你累不累?”
走火入魔了,要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