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犹如炼狱，赈灾
刀也愣神许久。
没想到，堂堂大理寺卿，京中实权大人物之一。
竟然如此看好徐顾。
言语之中，似乎已然认为，徐顾就是拯救北赤州的真正救星。
可这怎么可能，徐顾再强，无论如何，都只是一个神丹中期的年轻人。
神丹五层，甚至是神丹六层，或许很强，可在北赤州这样的烂摊子之中，却是如入泥潭，不说救人，就是自身都难保。
徐顾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
柯常杰见状，也没再坚持，而是叹息道：
“你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
“多长时间？”刀也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三天。”柯常杰道。
“嘭。”刀也突然腿脚一软，只觉得天旋地转，脸色愈发苍白，心如死灰，“三天？完了，周茶府完了……”
三天时间太长了。
就是他现在立马飞奔回去。
周茶府也已经灭亡。
柯常杰长叹一声：“你这样的修士，若是不入红尘，本该潇洒一生，纵横一方，何至于被人捏住命门，如此拿捏。”
他当然知道，为何刀也，明明是神丹五层，强大到难以想象，即便是散修，战力不比同境，但也就能够在整个大夏，横着走，却被拿捏的如此凄惨，连命都保不住。
用徐顾的话来说就是，好人就要被人用刀抵着？
刀也张了张嘴，最后只是道了句：“这便是我的道。”
柯常杰默然。
徐顾走的杀道，杀尽天下小人，砍掉世间不平事，斩灭所有挡路者，只求念头通达，杀出一个天下太平。
这是徐顾的道。
至少，是柯常杰眼中，徐顾的道。
而，刀也的道，想来就是仗义行侠。
道是根本，也是一个人内心的体现，不容更改，很难更改。
“若是，世间多一些你们这样的道，世道或许就会好很多。”
柯常杰内心无限感慨。
却也知，这不可能。什么人，便能成就什么道。而不是什么道，成就什么人。
天下动荡，淫邪之风肆虐，天下修士，十人中九人心中就藏着鬼蜮。若是苛责，一半都可算是妖邪。
想到这里，柯常杰心中又道：
“这样的环境，还能出伱刀也，出他徐顾，也算是奇迹了。”
见刀也已经六神无主，显然以为周茶府，已经被灭，数百万民众被血祭，收敛心绪，对刀也道：
“徐顾，此行未作停留，直奔周茶府。率众前往，无论如何，比你现在去，要强。接下来，你好生修养。”
“这……”刀也动容，没想到徐顾竟然直奔周茶府而去，若是率众前往，情况或许会好一些，但……
“等消息就是。”柯常杰笑道，没有再继续多言。
……
北赤州。
徐顾等一行人，刚刚进入北赤州境地，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到了。
满目疮痍。
路上惨叫声四起。
能够看到远处陆陆续续的有人，在向这边走来。
全都是难民，想要逃遁出北赤州。
事实上，能走到这里的，都曾是家境优渥之辈，只是如今都是难民。
衣衫破碎，身上满是血渍，散发着恶臭，一些修士或是武者，则都有大小不等的伤势。
这一路，可不太平。
山匪，绿僵怪物，妖邪，阴煞，每一样都吃人！
“嗤！”
而，在这群人以为终于要出北赤州时，眼前突然出现一道光幕，将这群难民全都拦在北赤州境内。
“这……”
场面瞬间哗然。
无数难民，甚至直接哭出声来，绝望，痛苦，无助，懊恼，……，无数情绪弥漫。
唯独没有愤怒。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精力，没有力气，去愤怒了。
“为什么会这样……”
“北赤州要完了。”
“难道，我们也要跟着陪葬吗？”
“我不想死……”
为了不让僵祸蔓延开来，北赤州附近，都有屏障。这屏障并不难做，只需要州城隍，联合一众山君水神，协助镇邪司，启动大阵就能做到。
这种屏障，并不能阻挡强者。
也就只能阻挡被僵毒感染的寻常百姓或是低级修士与武者。
……
“大人，我们？”
张桐看着这一幕，有些动容，其他镇邪使，大多数也都是如此。
镇邪使相对来说，还算是有人性的，徐顾挑选的这群人，更是如此。
当然，即便不忍，也顶多是于心不忍。
而非真的善意泛滥。
本质上，镇邪使还是杀胚，主张杀伐。
而，徐顾更是杀胚头子。
“你们分为两股，一路赈灾。”徐顾道。
“两股？”
张桐疑惑。其他人也是如此。
赈灾，他们能理解，徐顾对穷苦者，颇为宽容。
见到这群落难者，尽自己的一点力量赈灾，倒也不算什么。
可分为两股是？
徐顾道：
“一股力量，顶着朝廷和镇邪司的名号赈灾。”
说到此处，张桐等人，便瞬间恍然。
另一股力量，那就是顶着‘五斗米’教，以徐顾的马甲，或者是神号，救苦尊者，来赈灾。
对此，众人当然没有任何意见。
不觉得，徐顾这是假公济私，借花献佛。
恰恰相反。
这次调来的三百镇邪使，带来的海量物资，都是徐顾出钱购置。
徐顾现在有的是钱。
若是严格算起来，还算是镇邪司和朝廷，傍了徐顾的光。
事实上，就算是假公济私，这种事情，也是普遍，不假公济私，才非常事。
“如何赈灾？”张桐收敛心绪，很是认真，赈灾不是说着玩的，是需要拿出特定的章程的。
徐顾道：“按照正常朝廷赈灾的章程来。”
说着，看着这群逃难者，微微摇头：“按照赈灾的最低标准来，别让他们饿死就行。也别用镇邪司和朝廷的名义了。”
张桐等人都愣了一下。没料到徐顾竟会突然改口。
徐顾道：“这群难民，昔日可都是富裕之辈。
“不然，岂会有能力，逃难到这里？真正的穷苦之辈，还在北赤州各灾区受苦受难，比他们这群人苦了数十倍。”
其他镇邪使，全都心神一沉。
这等逃难者，都如此凄惨。那真正在灾区的民众，又该面临怎样的地狱景象？
此刻的灾区，恐怖和真正的冥府天，也没有区别了。
“至于，为何不用朝廷和镇邪司的名义来赈灾。
“因为，在他们这群人眼中，朝廷赈灾是应该，若是我们按照最低标准来，他们反而会心生埋怨。觉得有人在从中克扣，朝廷不作为。”
众人顿时恍然。
也都选择了理解。
管饭要管饱，朝廷的名义赈灾，容易被道德绑架。毕竟，赈灾本就朝廷的职责。
而，‘五斗米’教不同，只要，在你将要饿死时，施舍你一点，都是天大的恩情。
借此机会传教布道，能迅速提升‘五斗米教’的影响力，帮助徐大人，获取信仰之力，提升实力。
而，他们作为徐顾的手下，自然比谁都希望，徐顾变得强大。
“量呢？”张桐道。
“你们储物袋中，带了多少粮食和药材，就发多少。”
张桐等人脸色微变：“发完？那之后呢？”
他们当然不是担心自己是否够用。
而是担心，之后若是拿下一些城池，没有足够的粮食和解药，稳定局面。
他们此行，虽然准备充足，但是，无论如何也都是僧多粥少的句面。他们带的这点粮食和药草，不过杯水车薪。
徐顾眸光微闪，泛起瘆人的冷光：
“北赤州的粮食和药材，是绝对够的。只是有些人，把它们藏了起来。既然，他们敢藏，那我想他们也都做好了死的准备。”
“是！”
众人心头一凛，紧接着欢呼雀跃。
知道徐顾的想法。
这是要抢，不，镇邪司的事情，怎么会是抢呢？这叫充公！这叫抄家！
“谢救苦尊者！”
“救苦尊者大慈大悲！”
“我等愿终身侍奉救苦尊者大人！”
……
一路赈灾。
途中的逃难者，全都感激的五体投地。
对五斗米教，好感爆涨。
五斗米教，在吴成秀，孙长青，开山老人得经营下，已经初有规模，在北地多少有了些许的影响力。
当初，徐顾在蓝田县，可收服了不少人。
不说抱元前期，就连抱元中后期，在北地足牧府附近的各势力中，当中流砥柱的，都有一大堆。
心腹吴成秀，孙长青，开山老人，李通盛，都被委以重任。
李通盛本就是拜神教高层，自然，就让他继续潜伏在拜神教内。
而被血祭的吴家遗孤吴成秀，也被血祭但却被徐顾救下来的孙家的孙长青，以及足牧府茶会老祖宗开山老人三人。
则被徐顾任命，让他们经营五斗米教。
乱世，毕竟是教派壮大的土壤。
这也是白莲教和拜神教，他们喜欢乱世的原因。
给几个馒头，就能收服一个忠实信徒。
五斗米教，得一堆势力中流砥柱的暗中帮助，随着徐顾在京城的官职越来越高，还得到了官方背书。
发展自然迅速。
“相信经此一役，五斗米教，或许能够成为比肩白莲教和拜神教的教派。”
一名神丹一层的壹等玄使，看着这等壮观的景象，感慨赞叹道。
“白莲教和拜神教算什么东西？吸人血的！吃人肉的！也配和大人的五斗米教相提并论？”
“五斗米教的教义，我看了！当真是为国为民！堪称圣贤之道！就是将来，被扶持为国教，我看也并非不可能！”
“难怪大人，能够说出圣贤四句！”
身旁的镇邪使，不着痕迹的拍着马匹。
虽然，内心敬仰是真的敬仰，但，马屁该拍还是要拍的。
徐顾不以为意。
对他来说，这些都只是随手为之，实力提升，才是重中之重。
感受着，涌向自己的信仰之力，的确肉眼可见的在增加，满意点头。
“现在信仰之力，用处不是太大，顶多是战斗时，用来爆种，或是疗伤，或是补充消耗掉的真元，量积累到一定程度后，还能突破……用处还真不小。”
徐顾改口。
他修的是真神道，而非天神道，对于信仰，香火，神国，依赖程度不高，这些只会给他提供一些辅助，而不能大幅度提升杀力。
但，也足够了。
而且，他有预感，越到后面，这些信仰和香火，就会越有用。
一路深入。
逐渐开始遇到村庄。
村庄中，人口已经少得可怜，剩下的人，也全都神情呆滞，眸光涣散，犹如将死之人一样，在街道上肆意躺着。
骨瘦如柴，身上器官缺少，四肢五官，更是没有完整之人。
“都死了？！赶紧爬起来，孝敬神灵大人，不然……”
嘭！
张桐一刀砍出，在村中手持鞭子，准备抽打众村民的村霸，被一刀砍杀。
“神灵大人，不会……”
张桐一脚踩下，踩碎了这个村霸的脑袋。
“我的祭品呢？绿僵马上就要席卷到这里来了，赶紧把所有村民的祭品，都献上来，我好另寻……”
“轰！”
那身高三米，手握巨斧的神灵，正大发雷霆，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就被张桐一刀砍杀。
“你们是谁，敢杀神灵，城隍爷不会……”
不直接杀死，是徐顾的命令，要让他们领受足够的痛苦。
将他们施加给村民的痛苦，尽数返还给他们。
惨叫声响起。
镇邪使折磨人的手段，说天下第二，少有人敢说第一。
“大人，都杀光了。只是……”
张桐情绪低落，说此时的北赤州，就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而这里，却还不是灾区。
“斩灭邪神与阴煞，赐下救苦牌，然后赈灾。”徐顾说道，然后，又道：“以朝廷镇邪司和五斗米教的名义，赈灾标准按照正常标准，不再减半。”
救苦牌，和门神画，效果差不多，能在短时间内，拥有镇妖邪灭阴煞的效果。
是五斗米教笼络人心的小手段。
这才是穷苦之辈，自然当给予更多照顾。
“是！”
张桐等人齐声道。
也对徐顾的做法，感到动容，愈发敬佩徐顾。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他们本身就能算是良善之辈，才会对徐顾这般认同。
若是换成其他势力或是世家人，见状只会大笑徐顾愚蠢。
管这些蝼蚁干什么？得不偿失。
……
“前方就是周茶府了。”
一路上，徐顾和张桐并未耽搁，赈灾布道之事，自有其他镇邪使负责。
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拯救被即将被血祭的周茶府。
为此，可谓是一路奔波。
只是，在徐顾看到远处的周茶府时，本该松下的心，瞬间提起，眉宇中煞气纵横。
“全都该死！”
能够远远的看到，周茶府此刻上空，被黑烟完全笼罩，不见天日，散发着浓浓的不详气息，死亡之意浓郁。
简直就像是一座被诅咒的死城。
甚至，隐约间能够听到凄惨的哀嚎声。
今天发小孩子满月，耽误了更新。
只能四千字了。明天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