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周定禹傅祈明对话的许梨，并未贸然上前。
而两人似乎并未察觉许梨已经出来。
空气沉默两秒后，傅祈明的声音再度传来，
“看来许小姐对于周总你来说，已经是过去时了？”
周定禹淡淡戏谑一笑，
“正如你刚刚对我的评价，拿得起放得下。而在我看来，这只是一个玩咖的基本素养。不是吗？”
针对于周定禹一直在立玩咖人设，傅祈明似乎并未放在心里。
顿了两秒，笑着转移话题道，“周总也不要过于抹黑自己。”沉吟一声，
“我最近听说周总快订婚了，在这个关头收收心，说明周总骨子里，还是顾家疼老婆的传统好男人。”
说到此，忽地又改口解释道，“当然，我也没有说您婚前好玩有什么不对。我当律师见得多了，也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不该当真的就不当真。挺好。”
周定禹挑眉，轻轻笑了一声，
“傅律师不知道，从我年龄适婚开始，我爷爷就不止一次教导我，什么女人只是玩玩而已的，什么女人是适合娶回家的。周家的门，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女人都能进的。所以，在这方面我一向拎得清。”
这句话，处处没有提及许梨的名字，却又处处都在说，她只是他玩玩而已的女人，根本不配嫁进周家。
而周定禹说完，却又顿了顿，语气似嘲似讽，混着淡淡的犀利，
“但瞥开我个人行事作风不谈，如果所有身为律师的，都跟傅律现在一样麻木不仁，那这个社会可就崩坏了。”
“至于我这个人，是什么货色和德行，我还是清楚的。该谴责的你还是要谴责，就像……我初见傅律的时候，看到你那样正义凛然，意气风发的样子。”
闻言，傅祈明刚刚还很淡定从容的样子，突然险些有些绷不住。
当初周氏集团挑选法务的时候，傅祈明代表祁明律师事务所，来周氏集团自荐。
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充斥着对法律以及公平正义的热爱。
刚好被当时路过的周定禹看到，破格录用了原本在律界籍籍无名的他。
后来才一路靑云平步。
而周定禹这番四两拨千斤的敲打，显然奏了效。
傅祈明抿了下唇，歉意道，“……我今天可能喝高兴了，话有点多，周总别介意。”
周定禹弯唇笑了笑，像是并不与他计较的样子。
兴味盎然的道，
“对了，我倒是好奇，我要订婚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傅祈明清了下嗓子，
“豪门世家的秘辛，自然被很多双眼睛盯着，尤其是您如今在圈内圈外的知名度，有关于您的话题，热度自然一直居高不下。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心人想打听……”
周定禹挑眉，言辞依旧犀利：“有心人……你？”
傅祈明赶忙澄清，“不不，我也只是偶然听别人聊起的，并未主动打听。”
周定禹哂笑一声，“看来这就叫出名的烦恼。”
傅祈明笑了笑，“但不管怎样，还是恭喜周总得觅良人，预祝订婚快乐……”
说完，似乎终于发现了不远处站着的许梨。
傅祈明收住话头，踉跄站稳身子，看向隐在灯光附近阴影里的许梨，
“许小姐，你……你是什么时候……”
许梨抿唇，“我拿完东西刚过来，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话就有些掩耳盗铃了。
周定禹将目光投向她，可阴影之下，她的表情神色皆尽看不清楚。
一阵诡异的沉默，在空气里缓缓流动。
直到傅祈明反应过来，“既然已经取完东西了，许小姐，走吧。”
许梨死死扣着怀里的包包，一动不动。
干涩的嘴巴一丝张开的欲望都没有。
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此刻复杂的心情。
她本以为那天的大雨中，该宣泄的情绪都已经宣泄完了。
可刚刚周定禹跟傅祈明的一番对话，还是没由来的令她感到心脏像被绵密的针线穿过。
虽有酒精麻痹，可那些密密麻麻的痛，仍旧叫她险些窒息。
深深吸了口气，“周总，傅律师，我开车来的，已经叫过代驾了，你们先走吧。”
极力维持的平稳声音，在接触到周定禹投来的视线时，猝不及防颤了颤。
而后，她便将目光别向一旁，紧咬着下唇，自我消化着心底那点复杂的情绪。
傅祈明似乎没料到她叫了代驾，“真的叫过了？”
“嗯。”许梨紧紧掐着掌心，挤出一抹笑来，“刚刚去拿包的时候，顺便叫过了。”
傅祈明顿了顿，“那你注意安全，我们先走了。”
许梨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好的傅律师，今天麻烦了。”
“不麻烦，这几天关于你母亲的案子，我会去一趟医院，亲自再跟你母亲面谈一下的。”
“嗯嗯，好，辛苦您了。”
“嗯，再见。”
“再见。”说这话时，许梨仍旧忍住没有去看周定禹，而是低头拿出手机，佯装刷手机的样子。
直到面前两个男人走下台阶，汽车发动的声音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她握着手机的手，才轻微发颤起来。
刚刚强装的镇定，终于土崩瓦解。
她知道，周定禹说得对。
那天在密室分别，她就清楚的明白，她只是他玩玩而已的女人。
她对他生出的这些该死的情愫，简直像笑话一样可笑。
可为什么，明明清醒的了解这些事实。
刚刚听到那男人亲口说出来，还是会像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一样火辣辣的痛？
夜色更浓了，酒店的人来人往里，她就像一个被人玩腻了随手丢弃的破布娃娃。
良久，她才划开手机，叫了代驾。
——
半个小时后，代驾将她安全送达了幸福小区。
许是心事太重，加之酒精作祟，她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打开车门下了车。
木然地朝单元楼走去。
又脚步不稳上了电梯。
可刚下电梯，一道熟悉颀长的身影便将她拽到了楼道。
熟悉的檀木香气铺天盖地将她裹挟，她茫然地僵住了身体。
还未开口，周定禹危险却又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才分开几天，就跟别的男人走这么近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