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同生，共死
零散的火星自天空坠落，宛如下起一场火雨。
虚空中的裂痕渐渐散去。
威压也荡然消失。
只剩红衣骷髅的魂魄还未彻底消散，在半空斡旋，迟迟不肯散去。
池夏的状态逐渐好转，长舒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吴恙的肩膀。
吴恙默默散去了自身的念力。
“刚刚...”
他扭过头，看向吴恙，有些好奇问道。
池夏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头，眼神示意吴恙去看半空。
吴恙抬头看去。
此刻，那由火凝成的光幕中，画面从模糊逐渐清晰。
四周那些灵魂碎片，此刻纷纷向光幕中涌去。
寂静的空间内，只剩下池夏，吴恙的呼吸声，眼睛一眨不眨的仰头看着。
光幕内...
似是一处郊外。
溪水，草地，树林...
风景秀丽。
一位少年赤着脚，踩在溪水之中，手里还攥着自制的鱼叉，双眼死死盯着脚下，一动不动。
直至一尾金鱼自远处游过，少年鱼叉骤然落下，可惜，金鱼游动间，鱼叉刺空。
但少年却没有气馁，再次恢复安静，继续等待着。
两次，三次...
直至一个小时后，他的鱼叉终于刺在金鱼上。
少年惊呼一声，将其高高举起，十分得意的向远方炫耀着。
一名红衣少女安静坐在石墩上，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仿佛在她的眼中，少年，便已经是这方世界的全部。
“我就知道，我可以的！”
“早晚有一天，我也能拿着真正的长枪，上阵...杀敌！”
“你就在家里，听我的喜讯吧！”
少年远远看向少女喊道。
少女没有说话，只是笑容更灿烂了些。
只是当少年背过身后，少女才略微有些出神，自言自语道：“可我，我不想做你身后的女人啊...”
“我们...生死与共...”
当她回过神时，眼中已经带着一抹决绝之色。
画面一转。
深夜。
所有人都已经熟睡。
但少女却独自一人在院里，迎着月光，挥舞着手中的长剑。
一日，两日...
少女始终在坚持着。
身姿也从最初的笨拙，而逐渐凌厉起来。
但白天，她仍旧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恬静的跟随在少年身后，无论少年去做什么，都痴痴的笑着，给予回应。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渐渐地，他们终于成年了。
少年也从当初的满是稚气，成熟许多。
他们生活在一个十分古老的村落里，这里的人着装都十分奇怪，尤其是一些老者，脸上都涂抹着花花绿绿的颜料。
在他们成人礼这天...
村落里的所有人都出现在村中心的广场上。
这里用石料搭建了一处特殊的祭台。
奇怪的是，这个村子里，只有老人，妇女，小孩。
他们神情异常肃穆。
目送着少年，一步一步，走到祭台上。
少女站在台下，痴痴的看着。
那些孩子们，看向少年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期待与羡慕。
这一刻，他就是整个村落里，全场瞩目的焦点。
在众人的注视下，少年缓缓走到祭台的中心处，按耐住自己内心中的紧张，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手搭在石台上。
与此同时，台下的老人们，纷纷抬起头，望向天空，口中低语着什么。
氛围异常的神圣与肃穆。
天空渐渐变得黯淡。
下一刻...
虚空中，突然出现一道裂痕，这裂痕和池夏，吴恙他们刚刚所看的一模一样，其中隐藏着一道道模糊的人影。
他们俯视着脚下的大地。
看到裂痕出现，群情激动，在场除了少年外的所有人，全部恭敬的匍匐在地上，似是不敢与神明直视。
“可传...”
“黑暗法则...”
一道恢弘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一道漆黑的光束自裂痕中浮现，落在少年的身上。
少年面露痛苦之色，紧咬着牙，但却在苦苦支撑。
裂痕则是缓缓消散。
待裂痕消失的瞬间，村民们纷纷起身，惊喜着，狂欢着。
仿佛黑暗法则，是什么十分强大的力量。
再看向少年时，则是面露恭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直至那道光束消散，少年有些疲倦的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眉心处闪烁着一道漆黑色的纹路。
“少主...少主继承了老村长的黑暗法则...”
“我们侍神村...有救了！”
他们狂欢着。
而少年则是站在台上，与台下的少女隔空望着，相视一笑。
这笑容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感。
一路辛酸...
在不被人看好的情况下，两个孩子，相互鼓励，走到了现在。
少年在祭台上缓缓走下，看着少女，在略微的沉默片刻后，轻声开口：“等我回来...”
“若是回不来呢？”
少女笑容略微收敛，反问道。
少年没有第一时间答复，而是略微仰起头，看向天空，半晌过后，才轻声说道：“或许，那便是我的命了。”
“那我的命呢？”
少女再次问道。
少年怔住，沉默着，给不出答案。
就在氛围陷入僵持之际，少女却突然笑了。
如花似玉的年纪，一笑...倾城。
“从今天开始，我们的命...”
“连在一起。”
“同生...同死！”
少女在他的耳边，轻声低语。
就在少年迷茫之际，少女却轻笑着，穿着那身如火般的红裙，在一众族老们震惊的目光中，冲到祭台上。
“放肆！”
“女子不许登台！”
“下来！”
“这是在胡闹！”
“神明会怪罪的！”
一道道斥责声接二连三响起。
他们看向祭台，怒目而视。
但少女却骄傲的扬起下巴，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唯独看着少年，带着淡淡的笑容，将手搭在石台上。
下一刻...
乌云涌现！
虚空中，裂痕再次出现！
族老们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甚至忘记去呵斥少女，纷纷诚惶诚恐的匍匐下来。
而少年...
则是呆滞的站在原地。
“女子如神道...”
“难得善终。”
“汝...”
“可确定？”
威严的声音，在半空中回响。
哪怕面对所谓的神明，少女依旧骄傲的扬着下巴：“命，不是天定的！”
“唉...”
伴随着一声叹息，裂痕渐渐散去，只留下一道声音传荡。
“心性坚韧...”
“可传...”
“灵魂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