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她（一）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从我有记忆开始，这首歌就一直常伴在我身侧。
因为这是我的母亲最爱唱给我听的歌。
但我其实并不是喜欢这首歌，因为我的外婆在我生下来之前，就已经离世。
关于外婆的事情，我都是从母亲口中得知。
外婆是个很勇敢的人，她曾经帮助过很多人，但这些人都不知道外婆帮助过他们。
我觉得外婆是个傻子，别人都不知道是她帮助的他们，为什么还要去帮助他们？
可母亲告诉我，外婆帮助别人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才去帮助他们，而是因为她想帮助他们。
我不理解这样的心情，因为我觉得没有任何好处的话，就不值得我去付出什么。
我八岁那年，母亲告诉了我这个世界的秘密。
那就是万灵师和恶灵的故事。
听到母亲所诉说的事情，我并没有感到不安，反倒是有些兴奋。
我想要知道母亲口中的万灵师和恶灵是什么东西。
于是，我成为了预备万灵师。
选择接受这件事对我来说并不难，因为我对此感到非常好奇，所以我可以非常轻松地接受。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突然发现生活的世界其实并不是像表面那样平淡，那可能会感到崩溃。
可我不会，因为我的内心告诉我，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如此，只不过是它掩盖的太好了罢了。
而且，我喜欢多变，不喜欢一成不变，那样太没意思了。
将一个人训练成万灵师确实不是件容易事。
需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我倒是不怎么在意。
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累是肯定的，但同时我也有所成长。
更重要的是，这就是我想要的。
所以在同龄人还在抱怨这些太难太累时，我已经学会了给自己加练。
老师们看到我都很欣慰，只有一位老师除外。
她长得很温婉，看上去不像是会打打杀杀的存在。
但其实，她比我厉害的多。
她告诉我，就算训练也是需要节制，这样练下去不但没有成长，还会将自己累垮，得不偿失。
于是我就不服气地问她，那我该怎么做才能有效的变强。
听到我的话，她很轻地笑了，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
她说，我连基本功都没练扎实，还是别去想别的。
我明白了她中的意思，她让我还是从最基础开始。
可我本就是一步一个脚印锻炼自己的，为什么还要从最基础的开始？
似是看出了我的想法，她笑着给我解答。
“你还是太操之过急，基础依旧还是没打稳。”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明明其他老师都说我的基本功很扎实。
她似是又看出了我的想法，笑着给我解答：“小孩，你需要走的路还很长，所以一开始的准备工作是一定要做到最好，不然你以后怎么成长为参天大树？”
听到她这么说，我顿时就明白了。
于是从那天以后，我就继续努力打好基础。
期间不少人来问我为什么，我都没有回答。
其实我也可以装作听不懂她的话。
但她最后那句话，莫名触动到了我。
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反正就是触动到了我。
所以，我就选择从头开始。
反正也无所谓。
正如她所说，我的路还有很长，我需要慢慢走。
在万灵学校里的日子充实也很无趣。
因为我没有朋友，还不合群。
休息日的时候，大家都会聚在一起出去玩。
但往往，都不会叫上我。
毕竟我的性格并不讨喜，别人跟我说话，我都是半搭不理。
久而久之，大家都在传我又高冷又自傲，连话都不愿意跟他们讲。
其实他们没有说错，我就是这样的人。
对感兴趣的事情全力以赴，对不感兴趣的事情敷衍了事。
我从不觉得人际交往是必要的事情，至少现在并非必要。
不过这样日复一日的日子着实有些无趣。
所以我就试着去交个朋友。
但是没人乐意搭理我，毕竟我之前态度那么差。
我倒是无所谓，毕竟这件事也完全是一时兴起。
没过多久，我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因为我有了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努力变强，拿到小队队长。
虽然我现在才十五岁，但实力已经远超同龄人。
去报名参加，却被无情驳回。
原因是因为我还没成年。
为此我很不乐意，特意去闹了一通。
我并不认为年纪是可以判断一个人实力的东西，也不该是驳回我的理由。
最终在我的纠缠下，他们还是同意我的报名。
我一开始以为是我自己的努力，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母亲。
我去询问她为什么要帮我？
母亲看着我，认真说道：“因为我觉得你说得对，年龄并不能限制你。千禾，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妈妈会拼尽全力帮助你。”
母亲对我，从没有太多的要求。
她不要求我优秀，也不要求我必须做什么，她只想要让我快乐，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很了解我，了解我真正需要什么。
所以，我很喜欢她。
如果有人知晓，肯定会问，为什么不是爱？
可爱是什么？
我并不知晓爱是什么，那种东西，那种情感，太过复杂。
但我清楚地知晓喜欢是什么。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这是我从小就明白的东西。
后来，那个曾经跟我说过那句话的老师去世了。
不是因公殉职，也不是意外死亡。
而是……自杀。
谁都没有想到，她会选择自杀，明明她表现出来的模样，根本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可人就是这样，你不去深究又怎么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参加她的葬礼时，发现很多人为她哭泣。
这一刻，我好像才明白母亲曾经说的那句话的含义。
因为这些人，都是她曾经帮助过的人。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记得她的付出，但并不是无人记得她的付出。
原来，这才是外婆连性命都不要，都要去做的事情。
年少时曾以为，外婆是傻子，做事从不要求回报。
可现在，我知晓了一切，选择走上与外婆一样的路。
既然我有这样的能力，为何不去做？
再后来，我遇到了个人。
他是我在任务中救下的人，比我小三岁，名叫郁生。
那时的我已经成功成为第一小队的队长。
虽然我所有队长里年纪最小的，可我也是他们之中最强的存在。
我可是把他们都打趴下，告诉他们什么才是实力。
为此，我为自己感到骄傲。
但也没人愿意做我的队友，因为我太过不好相处。
我并不在意，反正我做好我自己应该做的就行。
郁生的出现，反倒让我起了将他培养成我队友的心思。
当然，还是需要询问这位少年的意见。
毕竟，他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郁生最终选择成为万灵师。
我问他理由，他说想要变得和我一样帅气。
我觉得这个应该不是他的真心话，但我也不想去追究他到底在想什么。
因为和我没有关系。
训练郁生这件事很简单，因为郁生的天赋非常高，更重要的还是因为他的悟性也很高。
我很满意他。
如果是他来做我的队友，那我们肯定能够成为最默契的队友。
为此，我每日都会抽出去时间去监督郁生，也会带着他打任务。
即使没有正式被任命为万灵师也没关系。
因为我知道那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毕竟我看中的人就是很优秀。
郁生不仅优秀，也很努力，所以不仅我看好他，很多人都看好他。
只不过……他是我选定的人，谁都抢不走。
有次陪着他训练的时候，他问我为什么要做万灵师？
其实在他问这个问题前，我从来没有问过自己。
我为什么要做万灵师呢？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我们家全都是万灵师，一代传一代而已，但这不代表我没有拒绝的权力。
是我自己不选择拒绝。
因为，我对万灵师和恶灵很好奇，想要看看这个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而现在，我仅仅是想要做万灵师而做万灵师。
当然，这些话我并没有告诉郁生。
我不想让人这么了解我。
人和人之间，还是隔着点距离比较好。
我只说，因为我想做，所以便做了，没有什么为什么。
郁生没有再问，而是说明了自己为什么会选择成为万灵师。
他说，完全是因为我，所以才选择成为万灵师。
我不理解，为什么是因为我？
总不能是因为是我将他带回万灵堂，推荐他成为万灵师吧？
郁生看出了我的想法，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是因为你的出现对我来说，如同冬日的暖阳，让我找到了自我。”
我依旧不理解他的这句话。
毕竟我从没经历过这些，自然也不会理解郁生。
郁生似乎也没指望我能理解他的那句话。
他只是笑着说：“千禾，我很高兴能够遇见你，也很高兴你坚定地选择我成为你的队友。为此，我真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