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水还剩一瓶，宋献音的精神已经好多了。
她啃着包子，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
“大哥，我觉得城里的包子比家里的好吃。”
家里吃的包子都没肉，素的，但是城里的包子有肉。
付辞靠在墙上，眼睛已经闭上了。
宋献音看了他一眼：“大哥，你现在想睡觉吗？”
“别说话了，吃你的包子。”
宋献音注意到不远处的一个小孩，那个小孩一直在朝宋献音做鬼脸，还挑衅地朝她拍了拍自己的屁股。
宋献音喝了口水，默默地看着他。
城里的小孩子好讨厌。
“傻子傻子傻子！”小男孩在医院里朝宋献音叫道。
旁边的女人看了宋献音一眼，拍了他一下：“别吵。”
小男孩很快安静下来，他躲在女人腿边，对宋献音吐了吐舌头。
他一进来就注意到她了，他还跟她笑了，但她竟然不理他。
他真的生气了。
女人看着旁边一直窜来窜去的男孩，低声骂道：“安分点，你到底要干嘛？”
男孩委屈地撇了撇嘴：“娘，那个小孩她不理我。”
他想跟她玩。
女人瞥了一眼宋献音，皱了皱眉：“别跟这种小孩玩。”
万一被讹上怎么办。
小男孩不开心地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离她远点。”
小男孩闷闷不乐地看着宋献音，等女人走运了，他朝宋献音挥了挥手，示意让她过去。
宋献音皱了皱眉，她看他不爽已经很久了，想打架吗？她可不是好欺负的。
宋献音看了一眼旁边的付辞，站起来想提着药水瓶走过去。
她屏住呼吸，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够剩下的那个瓶子。
够着够着她突然感到有一道视线盯着她。
宋献音背后一凉，她默默低下头，刚好对视付辞平静的视线。
宋献音沉默了一会儿，从椅子上下来，安安静静坐好了。
一吊完水他们就立马回家了，依旧坐的拖拉机。
早上清清爽爽的工人，下午已经变得蓬头垢面了，身上全部都是泥。
她看着兄妹俩笑了笑：“你们兄妹俩胆子可真够大的，俩小孩自己来城里看病呢。”
另一个工人随意地擦了把脸，眼睛弯了弯：“你妹妹看起来好多了，刚上车那会儿脸烫得呦。”
两个工人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宋献音和付辞两个人就坐在旁边等。
等她们弄好，天也差不多黑了。
上车的时候，工人丢给宋献音一包东西，明显小孩吃的。
宋献音愣了一下：“谢谢姨。”
工人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妮子可真招人喜欢，一股子机灵劲儿。”
尤其是那双眼睛，看着就叫人喜欢。
宋献音脸都红了，她压抑着不断上扬的嘴角，戳了戳付辞。
“大哥，她们说喜欢我。”
谁都喜欢她。
付辞没理她，只是一味地看路。
宋献音也早就喜欢听爱搭不理的态度了，反正大哥对谁都这样。
“到哪儿停啊？”旁边的工人打了个哈欠。
一天天的累得要死。
开着车的工人随意道：“送他们到门口呗，两小孩，大晚上的也不放心啊。”
旁边的工人点了点头，朝后面喊道：“小孩，你们哪个村的，别睡着了啊，指会儿路。”
“好——”
那两个工人把他们送回家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睡得差不多了，几乎没什么人亮灯。
拖拉机的声音“突突”的响着，宋献音耳边全是这个声音，连最讨厌的蝉鸣声都听不见了。
家里的灯还亮着，宋琴一听到声音就立马出来了。
“诶呀，怎么还送到家门口来了，这是辛苦你们了啊。”宋琴赶紧招呼道。
“老三，快去倒茶，把柜子的东西拿出来。”
“诶！”付知意看了一眼面色红润的宋献音，立马去房间里拿东西了。
“不用不用，我们要走了。”工人赶紧推辞道。
“诶诶，已经给过钱了，太多了啊，真不用，平时就总做你们村子的生意。”
“诶呀姐，都是女人，我们也有娃的，顺便的事儿。”
“诶大姐，你再这样我们下次就不载你们家的人了啊，你们家的娃已经给过钱了。”
“真不吃了，下次有时间再来坐坐，我们这儿累了一天得赶紧回去洗个澡，不吃了不吃了……”
三个大人推脱来推过去，付知意拿着平时招待客人的食物站在旁边。
工人立马开着拖拉机就要走，再这么掰扯下去今天真的不用睡觉了。
宋琴乐呵呵地看着她们的背影，笑道：“让你们撞上好心人了，多了这么大一段话都不要钱呢。”
又省了一笔钱。
她摸了摸宋献音的额头：“怎么样，现在还晕不晕。”
宋献音摇了摇头：“娘，我头不晕了。”
宋琴又急又心疼：“你下次别出去玩水了，你看这一趟又花了多少钱，还跑去县城打针了，光是路费就花了不少啊。”
宋献音不敢吭声了，这一次她确实花了家里挺多钱的。
“你们兄妹俩先吃饭吧，手上怎么还拿着个包子啊，让你们带你们又不带，这个包子多少钱啊，肯定很贵，城里的东西最坑钱了。”
宋献音低着头抓着包子的袋子，不说话。
“多少钱啊？”宋琴催促道。
“我不知道。”宋献音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宋琴又看向付辞，付辞正在盛饭：“钱的事儿我待会儿跟您说。”
宋琴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付辞疲惫的脸，她还是没再出声。
这几天她得多去问问活才行，看他们什么都不敢说的样子，就知道花了不少钱。
老付已经完全睡熟了，外面的声音完全是助眠的白噪音，他打着鼾，声音一下比一下大。
肉包子放在桌子上，宋献音没敢再碰。
“吃啊，这么贵的包子别浪费了。”宋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催促道。
“娘你吃吧，我不想吃了。”宋献音小声说道。
宋琴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你不想吃还让你哥买那么多，这不是浪费了吗，吃了，这么贵的包子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到的。”
宋献音感觉面前的包子越来越不好吃了，她拼命摇了摇头：“那付知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