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随你
悠扬的琴声很快就回荡在了深夜的胡同，头顶的月亮也偷偷洒下了一片光辉。
温晚并没有去问我工作的事，也没有和我闲聊，而是一遍遍的弹着有些生疏的音，她好像真的为了学琴而来。
看着她骑着摩托离去的背影，我刚想喊她脚边就落下了一块石头。
“上来坐坐吧，她家很近。”
我嗯了一声，熟练地爬到房顶后和许诺同时点上了一支烟。
“小林旅游还没回来吗？”
“回来了。”
许诺吐出了一口烟雾，笑着说道：“我在南部山区那边买了套二手精装的房子，空气阳光都不错，也很安静。”
“你怎么不去陪她。”
说完后我看着他手里的烟，苦笑着问道：“你就不能戒了吗？”
“戒了怎么写？”
许诺再次深吸了一口烟，揉着眉心说道：“陈诺也搬过去了，有她陪着我放心。”
我点了下头，犹豫了片刻突然指着胡同口低声道：“我对陈诺最深的记忆就是她躲在那里朝我摇头。”
“我知道。”
许诺干咳了一声，笑着说道：“我的病好了，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在你们眼里真的跟个傻子一样。”
“没人觉得你是傻子。”
“我自己觉得，就像你现在也觉得你自己像傻子一样。”
我尴尬的揉了揉鼻子，舔了下干涩的嘴唇轻声道：“咱们现在就跟过家家一样，你们都配合着我演出，在你们眼里，我不就是傻子吗？”
“没人觉得你是傻子。”
说完这句相同的回答后，许诺靠在一旁的空调上眯着眼说道：“就像我书里写过的那样，所有人都只是突然想起了你的脆弱，说难听的，就是伤害过后的安慰，除了这个，我们想不到别的办法。”
我抬头朝着月亮吐出了一口烟，缓缓回道：“有些空洞，你这个说法太牵强了。”
“可这也是实话，要不是我们，你不会拿刀去划自己的胳膊，不会在床头柜里放过量的安眠药，也不会在冰箱里放蘑菇。”
“可我不怪你们。”
“可我们怪自己。”
“真是这么想的？”
许诺点了下头，犹豫了片刻又接着说道：“最过意不去的应该就是张时了，他一直觉得是他的在乎把你推到了悬崖边。”
“可也只有他是一直在。”
说完后我又摇了摇头，把兜里的车钥匙还给了他。
“不说这个了，车还给你。”
“怎么，嫌没面啊？”
“太贵了，我可开不起。”
掐灭了烟后，我看着身上的衣服笑着说道：“这身衣服也贵了，我现在一个月才四五千块钱，穿不起。”
许诺打量了我一眼，犹豫了片刻回道：“你真的很有勇气，要换做是我可舍不得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
顿了顿，他又叹着气说道：“也就是你的这个勇气，让所有人都忽略了你真实的一面。”
“人都有两面，要是只有一个面那不就成照片了。”
“你小子怎么变得文绉绉了？”
“学的，今天看了不少书呢。”
许诺诧异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又笑着说道：“你去上班的事我听徐木说了，感觉怎么样？”
“那感觉真不错，怎么说呢……”
我想了想，随后转头看着他问道：“你还记得上班的感觉吗？一个月三千块钱，累的窗户都没不修的那种。”
“记得。”
许诺开心的笑了下，回忆道：“那时候想的最多的就是调整广告计划，想下了班晚上做什么饭，别提多舒坦了。”
“对，对，我现在就有那种感觉，往那一坐就等着下班，什么都不用想，感觉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做个牛马混吃等死呗。”
“我做牛马也有大志想的好吧，说不定过一阵我就是领头牛了。”
“……随你便，开心就好。”
……
或许是因为前不久下过雨的原因，在过完十一假期后济南突然变冷了许多。
这里的天气就是这样，明明昨天还因为大太阳热的冒汗，今天就要穿上外套抵御突然降下的温度。
姜江在十一假期前的那个家长会被延期到了今天，我也请了入职后的第一次假，周粥在知道后在电话里足足抱怨了十分钟才消停，毕竟这个假期我们部门没有休息，每天依旧加班到八九点。
虽然今天上午不上班，可我还是坐在院子里直叹气，姜江也和我一样，看着手里的试卷愁的眉毛都皱成了一段波浪线。
“姜江，你英语真的只考了60分吗？”
“真的，但我数学满分……”
“那你英语……唉……”
姜江缩了缩脑袋，小声嘀咕道：“我算是艺考生，总分够了，英语差就差呗。”
“那一会儿开家长怎么办？你为什么今天才告诉我她是你班主任？”
“……我以为你知道啊。”
“那你这英语……”
我挠了挠脑袋，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后嘀咕道：“虽然你哥我英语也一窍不通，但每次光图b都能拿个五六十分，你随谁啊？”
“你说你英语也才五六十分，当然是随你喽。”
“……那一会儿开家长会怎么办？我可没那个脸上台检讨。”
“你是我哥，你不去谁去？”
“找你许诺哥吧，他文化人，能说会道的。”
话音刚落，隔壁院子里就传来了许诺的声音。
“丢脸的事我可不去，勿扰。”
姜江拽了拽我的袖子，小声问道：“要不你跟温姐姐说说，求求情？”
“也是哦。”
我拿出了手机，电话倒是没打通，但是却收到了她的消息。
“今天你作为家长代表上台，穿正式点儿。”
“……求求了。”
“不听不听。”
看着温晚发来的消息我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屋换上那身有些褶皱的西服后便领着姜江去了他们学校。
虽然自己上班坐公交，但是有姜江在，我还是借来了许诺的车子。
但是车子很快就被堵在了离学校很远的路口，看时间还充裕，我掉头把车停在了一个商场的停车场，准备和姜江步行过去。
刚停好车，一辆价值不菲的车子突然停在我们身边，紧接着便是一道清脆的声音。
“姜江，你也在啊？”
姜江看着从车里走下来的一姑娘愣了下神，紧接着回道：“好巧啊。”
“付游？”
付游这个名字虽然用了很久，但是在听到后还是反应了很长一段时才对从车里走下来的一个中年女人笑着说道：“齐姐。”
齐姐是我的同事，我对她印象很深刻，在办公室里没少在背后说我的闲话。
她看了一眼背着书包的姜江，打量了我一眼后突然把那个和姜江站在一起的姑娘拽到了一旁。
“咋了？”
齐姐没有回答，拉着她一边往出口走一边小声问道：“那个姜江是你说的男孩吗？”
“是啊，他人很好，唱戏也好听。”
“以后少和他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