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流渐渐停歇，许昭阳用宽大柔软的浴巾仔细裹住江淮，又胡乱擦了擦自己。
他将江淮抱回床上，自己也躺了下去，习惯性地将人揽进怀里，
手掌下意识地抚摸着对方光滑的后背，感受着那肌肤之下微微加快的心跳和略显疲惫的呼吸。
“你不累么？”许昭阳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丝疑惑，低头用下巴蹭了蹭江淮还湿着的发顶。
印象中，以往这般亲密后，江淮总是先喊累求饶的那个，他体恤江淮的身体，往往也就适可而止。
可今天，怀里的人却像是变了个人，非但没有喊停，反而一次次用那双氤氲着水汽、带着无声邀请和渴求的眼睛望着他，让他几乎失控。
“嗯……”江淮窝在他怀里，发出一声模糊的鼻音。
身体确实是酸软的，甚至有些地方隐隐作痛，
但一种巨大的、难以言说的空虚感和恐惧感，让他只想紧紧贴着这份温暖和真实，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确认自己还活着，
还拥有着眼前的人。他贪婪地汲取着许昭阳的体温和气息，一丝一毫都不愿分开。
直到——
“咕噜噜……”
一阵极其响亮而突兀的肠鸣音从许昭阳的腹部传来，打破了这旖旎温存的寂静。
许昭阳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
江淮忍不住低低笑了一下，这才恋恋不舍地、慢吞吞地松开了一些紧搂着他的手臂，声音还带着点沙哑和倦意：“要不……点外卖吧？”
许昭阳闻言挑了挑眉，侧过身看着他，故意打趣道：“咦？以前不是江医生你最不喜欢吃外卖么？总说不健康、油盐重。”
江淮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只露出一双眼睛，带着点难得的、软乎乎的撒娇意味，
小声嘟囔：“嗯……累了嘛……不想动……也不想你动……”声音越来越小，带着理直气壮的耍赖。
许昭阳的心瞬间软成一摊水，哪里还有不答应的。
他失笑地摇摇头，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点亮屏幕：“好～听你的。想吃什么？粥？还是炒菜？”
许昭阳被江淮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弄得一愣，随即失笑：“吃烧烤？
江医生，你是不是忘了医生刚叮嘱要饮食清淡，注意休养？”
他可是记得出院时医生再三交代的话。
江淮却像是被这个念头点燃了某种久违的兴致，
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倏地亮了起来，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认真：“就吃这个吧。
我喜欢……那种烟火气。”
他说着，仿佛已经闻到了炭火炙烤肉类和蔬菜时散发出的、混合着孜然和辣椒粉的浓郁香气，
那是一种极其鲜活、极具生命力的味道，与他刚才深陷的冰冷绝望记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他迫切地想要抓住。
许昭阳看着他难得亮起的、带着孩子气般渴望的眼神，
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他想了想，妥协道：“好吧，偶尔破例一次。
不过外卖送过来估计都凉了，口感不好。
我们开车出去吃吧，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店，这个点应该刚开门，估计比等外卖快。怎么样？”
“好。”江淮立刻点头同意，能立刻出门，离开这个刚刚让他情绪失控的空间，似乎更好。
许昭阳一边利落地套上衣服，一边像是随口问道：“要不要叫上黄昊周言他们？他们估计也还没吃。”
“不要。”江淮几乎是立刻脱口而出，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他立刻意识到反应过度，连忙放缓声音，垂下眼睫掩饰道，“我……我只想和你单独在一起。”
他伸出手，轻轻拉住许昭阳的衣角，声音低低的，带着点依赖和撒娇的意味，“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他现在根本无法面对队友们可能投来的、充满敬佩和庆祝意味的目光，
更怕他们在闲聊中无意间再次提及案子的任何细节，那会让他如坐针毡，无所适从。
许昭阳穿衣服的动作微微一顿，低头看着江淮拉着自己衣角的手和那明显带着恳求意味的表情，
心中的疑虑再次像水底的泡泡一样悄悄浮起——江淮似乎格外抗拒与外界接触，尤其是涉及案子的人。
但他最终还是将疑问压了下去，只是温柔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江淮的头发：“好，就我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