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冈很是诧异,不知道赵顼突然找他是干嘛?
难道自己天天翘班被发现了!可我那是为了查案啊!
查探墨家,怎么不算查案呢!
就这都没问朝廷要差使钱,属于是自费办案了!简直堪称大宋之良心!
再说我也不是天天翘班,今天不就是在御史台吗!
还是说屈打成招的事发了?
但这都是蔡确和舒亶经手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问了前面领路的内侍,这狗东西什么都不说,气的王冈抬腿就是一脚。
小内侍捂着屁股,委屈的看着王冈,带着哭腔道:“御史,我真的不知道,大家召您的原因!”
“不知就不知,哭什么哭!丢人现眼!”王冈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随手扔去一锭银子,道:“赏你的!”
小内侍慌忙接过,握着银子,心头一片火热,顿时也不觉得委屈了,只想再被踹上几脚,这来钱也太快了!
“谢谢御史,谢谢状元郎……”
“闭嘴!以后学聪明点!”王冈冷喝一声打断他的奉承。马屁听多了,阈值也高了,这种俗套的马屁,已经动摇不了他心境分毫!
小内侍捂着嘴连连点头,上前带路。
王冈跟在他身后,又仔细回想了一番,发现最近确实没干什么错事,也就放下心来!
就算你是昏君,也不能无故找我麻烦吧!
咱们还是要讲理的!
念头一通达,王冈就豁然开朗,大摇大摆的进了皇宫,站在殿外等待传唤。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人来传唤,什么情况?赵顼睡着了?我还没吃午饭呢?
骂骂咧咧的腹诽几句,王冈低头一看短小的影子,顿时明白赵顼的用意,这是要让自己吃点苦头呢。
炎炎夏日,让自己在正午的烈日下暴晒,这是何等恶毒的心思!
自古以来谁家皇帝是这么对待忠臣的!这昏君之暴虐,简直堪比桀纣之君!
王冈很是生气,虽说以他的现在的功力,完全能够抵抗这烈日,但晒黑了怎么办……
我还未成婚呢!
王冈想着是不是把金蚕蛊放出来,让他在皇宫里闹上一番,最好吃些值钱的东西,让赵顼心疼一下。
但转念一想,有些不妥,皇宫这地方不知道有多少高手,要是自己一时被缠住,让这金蚕蛊跑了,那就麻烦了!
我连人都信不过,会信一只虫子!
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日我再报今日之辱!
可是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我为大宋流过血,我为大宋建过功,这昏君凭什么如此轻慢于我!
王冈看着殿门,心中恨恨的想着如何报复!
就在他想到清君侧之时,宫门开了,石得一在大殿之前,扬声通传王冈觐见。
王冈大步走上前去,与石得一错身而过之时,狠狠的瞪他一眼,暗道:“待我清君侧之时,先宰了你这阉狗!”
石得一被瞪的莫名其妙,我可是帮你在里面劝了半天,怎还不领情呢!
王冈刚走进大殿,便迎来赵顼压着怒气的喝声:“王冈,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聪明!”
王冈一怔,心道:“这不是废话吗!我不聪明能中状元?还是你亲手选的你不知道!”
赵顼不等他回答,继续冷声道:“我原爱你才华,没想到你恃才傲物,越发恣意妄为,你莫非要学那杨德祖!”
王冈更是懵了,好端端的怎么说起了杨修了?
当下就疑惑道:“官家我没偷吃你酥饼啊!”
赵顼一噎,更是暴怒,抬手抄起一旁的镇纸就要砸,可刚要脱手时,忽见王冈眼中的热切,不由想到那方红丝砚,当即手腕一转,将镇纸重重的砸在御案上,如砸惊堂木一般。
“大胆,大殿之上还敢插科打挥!”
赵顼手掌震的发麻,但当下总不能说自己怕镇纸被王冈抢去,心里舍不得吧!那岂不是会显得他小气,只能将错就错了,扬声喝道:
“你在朕背后是怎么编排的朕的!不妨当面说清楚,朕也好闻讽而改!”
王冈想了想,迟疑道:“一代圣君,千古一帝?”
赵顼差点被气笑了,指着王冈怒道:“好你个刁滑之徒!现在还敢用阿谀之词,欺瞒于朕!”
王冈被他骂的不耐,左一句杨德祖,右一句刁滑之徒,干啥呢!跟个女人似的,有话不能直说。
便上前行礼道:“官家还请直言,臣一心为君,实不知所犯何错!”
“好好好!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赵顼见他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更加愤怒,这是自己钦点的状元,对他素来青睐有加,没想到他背后竟然编排自己,如今事发了,还不认错!
“我且问你,你移交吴安诗案件给舒亶时,跟他说了什么?”
王冈顿时明白了,仔细想了想回道:“我与他说吴安诗案件好查,祥符县和开封府的案件也好查,但是刘家案子背后有大人物,会比得罪吴相公还要麻烦!”
“就这些?”赵顼冷冷看着他,“就没别的了!”
王冈摇摇头道:“好像没了!”
“哼!好一招避重就轻!”赵顼冷笑道:“你就没有说便是连朕也扛不住那大人物?怎么朕在你眼中便是这么不堪!”
“那日说的话太多,着实不记得有没有说过这句了!”
王冈再次回想了一番,确实没想起来,摇摇头道:“所以官家扛住了?”
赵顼闻言一噎,刚才只顾着发怒,想着亲信之人背叛,倒把这事给忘了!
王冈见状也就明白了,叹息道:“臣明白了!”
赵顼觉得有些丢脸,听到王冈这话,心中更是不悦,冷声道:“你明白什么了?”
王冈不以为意道:“明白刘家背后大致是哪些人了!”
赵顼一怔,皱眉道:“什么意思?你如何知道有哪些人?”
王冈道:“官家在前廷乾坤独断,口含天宪!能动摇官家意志的也唯有太后了!而能说动太后的无非是那些宗室皇亲!”
赵顼沉默片刻,方才道:“那你觉得他们为何要帮刘昌求情?”
“求情?”王冈撇撇嘴道:“他们是为了自保!怕调查刘昌把他们牵扯出来!”
“你是说他们合伙做事?”赵顼眼中闪现危险的光芒,“他们在做什么?”
“刘昌无故去钱铺借钱,很显然是针对钱铺!”王冈平静道:“所谓同行是冤家,他们肯定是在放钱!”
“原来如此!”赵顼松了口气。
王冈微微勾唇道:“可是一帮宗室要那么多钱干吗?我听说二大王的买卖遍布大宋……富可敌国!”
赵顼双手骤然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