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远山，站好！”
一道威严的训斥声从楼道传来，男孩的背脊瞬间绷直，像根小小的标枪。
伴随着稳重的脚步声，沈行川手里拿着一把戒尺，走到他面前，目光俯视，语气不疾不徐：“老师说你打人，怎么回事？”
沈远山立正，神情严肃得像个小大人，毫不畏惧地迎视他：“有人欺负我同桌，我不能装作没看见。他们太过分了！不仅推嫣嫣，还想掀她裙子，所以我就……以暴制暴了一下。”
沈行川挑眉，似笑非笑：“你妈妈是不是跟你说过，打人是不对的？”
“我没打好人。”沈远山眼神坚定，仿佛在扞卫自己的正义，“坏蛋，就是要打！”
空气静默了一秒。
下一刻，沈行川低低笑出声，戒尺一转，蹲下身摸了摸他的头，动作随意又温柔，像在撸猫。
沈远山微愣，抬起头，乌黑的眼睛满是疑惑。
沈行川拍拍他的肩，慢条斯理道：“干得不错。”
男孩眼睛瞬间亮了，惊喜地确认：“爸爸也觉得我是对的？”
沈行川颔首，不过话锋一转：“但你妈妈说不准打人，爸爸可做不了主。”
沈远山：……
沈行川从容地站起身，举起戒尺：“摊开手心。”
“啊！”小小的手掌挨了一下，沈远山疼得眼睛一酸，险些落泪。
按理说，这种时候不是该假打一下，象征性教育一下就行了吗？
可沈行川仍旧不疾不徐，轻叹了一声：“要是让你妈妈看到你手心没红，她会生气的。”
沈远山：……好好好，你清高！你了不起！
“好疼啊——”
正嚎着，楼梯口忽然传来桑妩的声音：“沈行川！谁让你打得这么狠的？”
沈行川动作一顿，迅速放下戒尺，抬头看她，一脸无辜：“不是你说，打轻了不长记性？”
桑妩瞪了他一眼。
她那是气话！他居然当真了？！
她蹲下来，看到沈远山的小手心已经泛红，鼻子一抽一抽的，眼圈红红的，却倔强地忍着不哭。
桑妩心都软了，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想要心疼哄人的冲动，耐心地看着他：“妈妈不是要罚你，只是想告诉你，暴力解决不了所有问题。小孩子犯错在所难免，可不该你动手去解决，知道吗？”
沈远山思索片刻，迟疑地问：“妈妈是怕我会被人记恨？被其他家长针对？”
桑妩：……这孩子才六岁，怎么就这么聪明？
“你放心吧，妈妈。”小家伙扬起小脸，认认真真道：“爸爸说了，咱们家很厉害的。只要不做坏事，没人敢欺负我们。”
桑妩手指一顿，缓缓抬眼，盯着沈行川：“你、说、的？”
沈行川轻咳一声，迅速后退半步：“哎呀，鸡汤还在火上，我去看看。”
桑妩看着他溜走的背影，哭笑不得，回头握住儿子的手，语气温柔：“其实妈妈想说的是，你很勇敢，但妈妈不想让你处于危险之中，明白吗？”
小家伙点点头，踮起脚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笑得甜甜的：“我知道，妈妈和爸爸是最爱我的。”
“好了，吃饭去吧。”桑妩摸摸他的头，带着他下楼。
楼下，沈念念穿着一身女超人的宝宝装，蹦蹦跳跳地跑来跑去，双手叉腰：“哒哒哒~今天念念要拯救世界！”
沈行川远远喊了一声：“念念，跳过来！”
小姑娘眼睛一亮，小短腿用力一蹬。
下一秒，男人精准地将她捞入怀中，轻轻一举，举高高：“爸爸带你飞咯——”
他抱着小团子满屋子跑，孩子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悦耳。
桑妩站在楼梯口，看着这幅画面，忽然觉得……家里好像有三个孩子？
她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忽然，手指被轻轻拽了拽。
低下头，沈远山红着脸，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掏出一个粗糙的小木雕，像是手工课上的作品，一只木雕的小鸟。
“这是我在课上做的，送给妈妈。”
桑妩的心仿佛被什么轻轻熨烫了一下，暖得发酸。她弯腰，在他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声音温柔：“谢谢宝贝。”
沈远山的脸“腾”地红到了耳根，像煮熟的螃蟹，扭头就跑了。
桑妩看着他害羞的小模样，忍不住笑出声。